还有比暴家更好的立威对象吗?
“你不说话本官就当你默认了!”张汤冷笑着杀气腾腾:“来人传本官命令。缉捕暴氏全族!”
“羽林卫甲都都尉吕申遵命!”骑兵群中一个粗狂的声音立刻就回答。
然后几个士兵上前抓住暴韫将他的冠帽与绶带、官印取下。
暴韫被吓坏了。
杨学之也是目瞪口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上官!
郡守权柄是大。
但主薄也是比两千石的大员。更是郡中杂官之首。
就算要拿下这样一个巨头通常来说也是要报请廷尉和丞相批准再经由御史审核才能定罪。
更何况汉室有着将相不辱的传统。
在朝廷三公九卿除叛国、大逆无道等不赦之罪外就算再怎么样也要给予他们一个体面的结局。
而在郡中主薄、郡丞在郡守面前虽是下属。
但再怎么样就算犯了天大的过错也要给他们留些颜面。
即使是真不喜欢对方最多也是强令致仕而已。
像现在这样上来就拔掉一个主薄的冠帽夺走他的绶带与官印更‘交’由粗鲁的军士看押。
而且还是当着众目睽睽。
这……
官员的体统还要不要了?
这一团和气的郡中气氛还要不要了?
难道这新郡守真要搞的全郡上下人心惶惶人人思危不成?
那对他有什么好处?
无数的疑‘惑’无数的不解纷纷浮上暴韫与杨学之的心头。
这不能怪他们!
实在是过去二三十年这南阳郡上上下下都被黄老派宠坏了。
以至于他们都要忘记了。
这刘氏政权汉官威仪从来就不是靠着施恩、靠着笼络来的。
而是明晃晃的刀枪流血的冠帽杀伐果断的官员树立起来的。
当吕后秉政之时甚至还有着依靠严刑酷法而为列侯的酷吏!
张汤却连辩解甚至连审判的机会也不给暴韫了。
他冷冷的负手下令:“查:南阳郡郡主薄暴韫作恶多端屡犯国法不当人臣即可革去其所有爵位打入死牢听候处置暴氏全家所有财产、土地全部没收充入官府暴家上下所有涉案人等一概缉捕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诺!”立刻就有着军士领命。
然后又有着军官拿着名册走向不远处的人群。
“暴胜、暴威、暴理、暴无害……”
“张焉王博李涵朱无病……”
一个个暴家子弟爪牙、姻亲纷纷被点名然后被士兵拖着拖出人群按在道路两侧。
不过一刻钟淯水河岸之边已是跪满了披头散发狼狈无比的官员、士绅。
足足有数十人之多。
“明府所有涉案人犯已经全部缉拿!”宁成穿着甲胄走到张汤面前一拜道:“合计有四十七人另外在城中还有百余人等待缉捕!”
“统统杀了吧……”张汤淡淡的吩咐着:“此辈害人无数多活一天都是对百姓对律法对天子的不敬杀了他们才能恢复汉法的威仪!”
“昏官、酷吏你不得好死!”暴韫听了立刻就跳起来骂道。
两个看管他的士卒立刻就他安德死死的。
但这没有任何作用。
张汤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了。
作为七岁就能用汉法审老鼠的天才张汤对汉律的所有条款都谙熟于心。
他很清楚这是他的权责他的权力。
就算把官司打到皇帝面前打到东宫他也是稳‘操’胜券。
“执行吧!”张汤命令着。
“诺!”宁成拱手一拜就要去执行。
“且慢!”杨学之再也忍不住了他抬头劝道:“明府息怒就算这暴氏再怎么样现在也是‘春’天了杀人不详啊!”
张汤听了哈哈大笑:“不详?不杀他们才是真正的不详!”
张汤居高临下看着杨学之问道:“本官听说杨郡丞家学渊源不知杨郡丞可曾知五蠹?”
“在本官看来……”张汤指着那些已经被押到了河边按住了脑袋就等着开斩的官僚道:“此辈就是五蠹中五蠹当速杀之!”
“且汉律从未规定只能冬天杀人而‘春’天不能杀人!”张汤的眼角看着杨学之眼神中充满了玩味。
若不是怕事情一次闹得太大上面有人唧唧歪歪张汤真想连着杨家一块办了。
“下官治的是《论语》……”杨学之看着张汤忽然‘挺’直了腰杆。
杨学之忽然意识到这是最好的刷声望的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
反倒是暴韫和他的家人的死活不重要了。
儒法矛盾最近是越发‘激’烈了。
若他能从道德制高点上驳倒了张汤哪怕因此得罪了这位前途无量的新星也是值得的。
整个儒家都会将他视为英雄。
张汤听了却是笑的更开心了。
“《论语》啊……”张汤呵呵的笑道:“本官故在天子潜邸之时曾于思贤苑奉命教导苑中子弟奉天子之命授童子以《仓颉》……”
张汤对着长安方向拱手拜道:“陛下曾对本官言道:《仓颉》之后当以《论语》授以童子……”
杨学之的脸‘色’一下子就变成猪肝‘色’了。
张汤的意思实在太明显不过了。
你治论语是吧?
很好!
陛下说过呢这论语很适合拿来教导小孩子。
换句话说它也就只适合教导小孩子……
虽然未必是这个意思。
但你能反驳你敢反驳吗?
张汤是天子亲信、心腹他说的话天子愿意背书。
杨学之自己呢?
因此假如这是一个网游的话。
张汤已经对杨学之造成了命中要害暴击一百倍的打击。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