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弱水将军们纷纷露出神往之色。
有关弱水的传说在中国从来久矣。
中国最早的地理著作《禹贡》之中早已经记载了这条先王曾经勘探过的河流。
书云:导弱水至于合黎余波入于流沙。已经非常形象的告诉了世人这条河的走向。
但自恒公北伐后诸夏军队再未踏足这条河流再未有机会去追寻先王的足迹。
直至今日时机终于成熟。
中国王师将再临流沙而涉弱水出合黎以望昆仑。
人人都是精神亢奋不能自己。
因为一旦自己率部越过弱水那么自己就将永载史册!
将成为恒公之后第二个挺进弱水以西的中国将军!
不知多少文人骚客将为自己的功绩歌功颂德更会有无数人传颂和膜拜自己的伟业。
只是想想诸将都已经情难自已就差没有抽剑而起就要回去准备出征了。
义纵却是看着他们道:“暂时来说我军的作战目标就是夺取驹衍峡占有弱水上游并全面控制整个合黎山、胭脂山和北界的龙首山!”
倘若达到这个目标那么在事实上来说西匈奴在居延泽的统治就会土崩瓦解。
它的整个东部和南部都将落入汉室控制从此居延泽就将无险可守无地可凭。
通向河西走廊的通道也将对汉军敞开。
基本上西匈奴小政权的生死从此操于汉军之手。
西匈奴恐怕要拼命!
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夺回这些地区至少也会死死的守住剩下的区域。
所以将军们都是满腹疑虑的看向义纵大家伙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限定战场?
为何不干脆一口作气全取居延泽甚至干脆向河西进军灭亡西匈奴?
义纵看着众人笑道:“消灭西匈奴于我而言不过探囊取物罢了……”
“只是国家无力负担一场如此规模的灭国之战……”他叹了口气道:“便是此战的开销恐怕陛下也要咬咬牙才能拿出来……”
“此战我军至多只能出兵八千人……”义纵无奈的道。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大军远征距离越远耗费越大。
更何况如今河套地区还未经营稳固整个河套的粮草都需要从后方运过来。
为了将一石粮草送到合黎山少府至少要付出半石粮食在路上被消耗的代价。
出合黎山向西运输成本更会急剧增加。
因为这一次不仅仅得把粮草运往前线还得把民夫也送到前线!
总不能从现在还没有安稳下来的蒙国和九原抽调民夫吧?
这两个地方也抽调不了多少!
从过去的经验来看要支撑一支八千人的军队远离后勤基地作战至少还需要一万左右的民夫为他们输送给养和其他物资。
若是纯骑兵则需要的民夫可能更多。
基本上将八千骑兵送出合黎山的成本可能与当初高阙之战郅都所部出塞的耗费相当了。
毕竟自长城到合黎山就是一千多里的路途。
出合黎山向西直抵弱水这又是五百余里。
诸将也都是各自沉默下来这也是今日汉军面临的困境所在越向西战争的成本越高。
“况吾的本意也是要拿西匈奴来练兵……”义纵道:“一旦我军夺取驹衍峡越过弱水则诸君皆可率部前往弱水、胭脂山、龙首山与西匈奴之敌合战……”
……………………………………
驹衍峡之下且渠且雕难见到了来自北匈奴的使者。
还是他的一个熟人须卜氏族的须卜青。
当初这须卜青曾经与且渠且雕难一起出使过汉朝只是那个时候匈奴帝国依然如日中天。
且渠且雕难和须卜青当时也都只是小喽啰两人第一次见到了汉朝长安城的雄伟壮阔深为震撼曾经一起私下畅想过若有朝一日匈奴铁骑能踏破长安那得发多大的财?
时隔十余年两人再见已是截然不同的身份了。
且渠且雕难这个当年的小喽啰在今天已经成为了西匈奴的实际控制者。
而须卜青则依然只是须卜氏族的小喽啰。
所以这种跑腿的事情就落到了他身上。
“奉大匈奴左屠奢日月所眷顾天神所庇佑之伟大的狐鹿涉大王之命须卜青见过左大当户……”一见面须卜青的话就让且渠且雕难眉毛紧皱。
左大当户?
那不是军臣那个死鬼当年让他来河西时封的爵位吗?
现在军臣已死而他也早已自立。
北匈奴的混蛋们却依然如此高傲!
这让且渠且雕难极为不爽他挥挥手道:“须卜青哪来什么左屠奢?大匈奴现在可没有一个叫狐鹿涉的左屠奢!伟大的于单单于也没有一个叫狐鹿涉的亲戚……”
于单是且渠且雕难手上最好的一张牌。
事实上他能维系统治其实全靠了于单。
整个河西的部族基本上也都是因为于单之故才顺服于他。
不然河西诸部早就将他这个地位卑贱的且渠氏族的儿子所谓的左大将丢进爪洼国了。
所以且渠且雕难是万万不能承认北匈奴的地位的。
在他眼里北匈奴的单于一定是一个伪单于。
北匈奴的左贤王更必须得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不然西匈奴的统治基础就要荡然无存了。
须卜青闻言却是微微一笑道:“无论左大当户是否承认您都是先单于所册封的左大当户……此番前来伟大的左屠奢托我给大当户带一句话:汉朝强势如斯而大当户要坐以待毙吗?”
“幕南的事情想必大当户也听说了……”
“汉朝人的所作所为乃是要断我诸引弓之民的根基啊……”
“大当户终究也是引弓之民难道要坐视汉朝人掘我引弓之民的根基?难道要坐视伟大的天神以及先祖失去祭祀?”
且渠且雕难闻言沉默不语。
他岂不知汉朝人的野心?
但他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