悻悻而来,悻悻而去。
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被一个女子如此晾着,成何体统?
朝中大臣对她本就多有怨言,如此一来,怨言更甚,御案上弹劾她的奏章堆积如山,每日看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再加之兰英回到风岚述职之后,马上就要来盛都了,他也实在难以分出精力再去找不痛快,想着,先把大婚的准备做好,到时候他再带着礼书公然前去杨府,看谁再敢拦着他,谁拦诛谁九族!
两人冷战了几近一个月。
辛缜不来,杨轻寒反而感觉轻松了许多,每日喝茶带娃,看书习字,撰写自己的探案笔录,时不时还能去御察司断几个冤假错案,在前路馆给盛都的衙役仵作们办几个讲座。
辛缜一直派人暗中跟着她,她也知道,但她从来不回避。
他微服出宫想在街上与她偶遇,她也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
曾经最亲密的人,到现在,相对无言,无话可说,实在让人心生唏嘘。
听闻因君上心情不悦,朝堂上各位大臣最近的日子过得战战兢兢,阖宫上下到处都是低气压,每日上朝都成了每位大臣最害怕的事情,尤其是那些经常被点名留下来的人。
臣工们日日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各大赌坊的赌局却依旧没有停歇,赌杨轻寒不能成功的为后的人还是占大多数。
朝中那些事杨轻寒也听说了,御史们弹劾她不守妇道,在外抛头露面,与其他男子过多接触,还有人说她为好男风的程安玉出头,违背世俗,不遵礼制,将来若为皇后,只怕是会遗祸无穷。
杨轻寒还记得辛缜在前路馆堵住她的去路,问她,“宝儿,你为何要替程安玉说话。”
杨轻寒眉梢轻挑,“有何不可呢?”
辛缜拢着剑眉,语重心长的跟她分析,为何现在的盛月明令禁止,不允许好男风的存在。
盛月还在发展的时期,需要人口和劳动力,严苛的律法规定了男女到了年纪之后必须成婚生子,若不然,就是触犯律法,受到重税的惩罚。
杨轻寒点点头,表示这些她都知道而且明白。
但是——
“我不但要为好男风的程安玉说话,我还要提倡女人自由婚姻恋爱和自由和离,要让每一个在婚姻中饱受煎熬的女性们挣脱出来。”
辛缜微怒,“你——”
杨轻寒笑笑,“这就是我,我知道你所说的一切利弊,但是阿缜,你也应该明白我曾经生活的环境决定了我的思维和想法,我没法不为程安玉发声,也没办法冷眼看着女性变成传宗接代的工具。”
“宝儿……”
杨轻寒唇角微扬,笑得肆意而散漫,“如今的我不过是庶民之身,我想说什么,做什么,不会有所谓的规矩来约束我制裁我,所以我的言行举止,影响不了一个都城一个国家和一国百姓,我只会秉持自己,最多会影响我身边的人,可若是我做了你的皇后,我说的话就有了重量,就会像现在这样,哪怕我还不是皇后,我只是你的未婚妻,我为程安玉说一句话,就会有无数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背德不良,在这个被与生俱来的规则套在笼子里的世界,遵守则生,违逆则死,这会使我觉得压抑和喘不过气来。”
“君子和而不同,我尊重你的看法和决策,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想法和作为,阿缜,你心中明白,我不适合做盛月王朝的皇后。”
“宝儿——”
辛缜看着她笑,看着她神态从容,谈笑风生,心中隐隐不安。
他想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