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澄世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中左所城的招讨大将军行辕接到消息提前将民政事务丢给了卢若腾的那个人员还没怎么凑齐的巡抚衙门郑成功便连忙乘船赶了回来。
一桩偷情被捉奸在床的风化案闹得是满城风雨岛上人尽皆知。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饶是冯澄世竭尽全力的加以安抚安抚受害者家庭的情绪惩治那对通奸的狗男女可是等到了转天军服制造工坊那里去上值的就只剩下了那有数的男裁缝了就连基层管事儿的婆子们也都不见了踪影。
“不是奴家撂挑子实在是我家婆婆说了这军服制作工坊名声臭了岛上人都说这是个女营的所在在这里做工会坏了名节的。”
类似的话冯澄世早已听得不能再多了。任由他如何卖力的解释如何赌咒发誓可是原本还被人趋之若鹜的这一处工坊现在连一个女工都不肯来乃至于有些看热闹的已经在四下传播谣言说是冯澄世真的打算把女营的军妓调来做工以解一时之急。
这样做只会作实了军服制造工坊的问题把原本的个例彻底变成了整体问题。冯澄世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去犯这个傻。但是女子视名节如生命这是程朱理学所极力提倡的他亦是儒家士人更是深知这个道理如今已然是被彻底困在里面不能自拔了。
郑成功能隐忍但却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他可以把战败的将领处死、可以把亲叔叔的首级砍下来示众、历史上更做下过要杀亲儿子的决定。这些年下来也就是陈凯凭着多年来的努力才获取了他足够的信任在信任的范围内一次次的做着看似不可理喻的折腾因为总能够获得更大收益才能把这份信任继续积累下去。
此间郑成功已是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指着冯澄世的鼻子便是直呼其名。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哪怕是去年的军器局大减产郑成功对于这位出力甚多的幕僚也多是安抚的态度少有斥责最多也就是借陈凯的话来敲打一二。但是这一次他在乎的根本不是什么军服制造工坊的产能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文官的事情他只要看结果就可以了实在是在于通奸的是军中将士的女眷和工坊负责的主事前线将士的家眷和后方的官僚通奸发生了这种事情叫那些出征在外的将士们如何心安!
“学生一定竭力消弭影响。”
“怎么消弭?你是打算把那些没入官府为奴的俘虏女眷拉进来凑数你不怕那些货色使坏我还怕她们往军服里埋毒针加害我军中的勇士呢!”
郑成功正在暴怒之中这即便是陈凯也未必劝得住的。把冯澄世臭骂了一顿待火气稍微消了些他便让冯澄世交卸了军器局的差事罚了俸禄回家闭门思过。至于军器局的工作当然也不能落下暂且便交给了冯澄世的副手大督造陈启来负责。
这一场风波下来军器局的其他部门受不到波及已经是坏事中最大的好事了。但是军服制造工坊那边原本能够兴盛起来就是陈凯靠着不需要培训费用且工资低廉的大批基层裁剪女工辅以少量工资更高的制版裁缝凭借着后世成衣制造业的生产模式实现的。现在那里就只剩下了裁缝没了基层的裁剪女工工作方式势必又将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产能方面已然是废了。
如今明军收复福建全省以及广东半壁正是扩充兵员以加强地方防御的时候军服正是紧缺。这时候闹出这等事情来唯一能够感到庆幸的是并非是再早两三个月否则正月前的岁赐都赶不出来那才叫真正的坏了大事了。
风波还在持续发酵尤其是女人本就是生产八卦、传播八卦的生物很快的通奸的事情还没有彻底了结岛上就开始传着另一些关于其他在军服制造工坊或是曾经在那里做工过的女工的谣言事态大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城外军器局左近的居住区里依旧是林家的小院这一遭却是入夜时分几个刚刚下了职的中年汉子凑在一起说是凑在一起喝点儿小酒儿解解乏但是酒菜上来了却是谁也没有动筷整个房间内沉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儿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个汉子拿起了酒盅子一仰脖就直接灌了进去:“听说城东那边儿有个女子被那些风言风语逼得投了井了。”
“是啊以前听说书先生说叫什么来着人言可畏啊。”
“哎。”
他们原本只是想要借冯澄世的那个亲信的错处把冯澄世逼下台出口恶气也是为了确保利益但是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闹大了是果不其然了。
“这事情闹的……”
“我倒是不担心这事情会闹到什么份上洪伯爷都回来了平息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陈督造那里怕是未必能把这个烂摊子重新收拾起来等到国姓爷的气儿消了弄不好那姓冯的就又要被重新启用了。”
“不会吧不是还有参军呢吗?”
“广东已经收复了参军还回得来吗?”
“……”
这无疑是个更加现实的问题想当初他们这支明军只有一个府外加上几个县的地盘时陈凯就在广东节制一方。如今福建全省光复郑成功的精力都要用在这八闽之地以及对周边的江西、浙江两省的攻略上面广东势必难以顾及再加上那里的政治形势复杂就更需要陈凯的坐镇了。
一省光复福建大体还在明军的掌控之中但是暗流涌动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很快的陈凯也收到了福建方面的消息有郑成功的公文和私信也有来自于其他人这里面自也不乏包括陈启以及军器局的几个老下属的问候。
“这群家伙当初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