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珏依旧脸色阴沉百无聊赖地挥舞着鞭子。
薛怀刃提着笔蹙眉道:“殿下今日是非得赖在我这了?”
“怎么叫赖呀!”杨珏手中动作一顿将鞭子收回缠绕在手上“我这不是惦记你特地来看看你嘛。”
他近日闲得发慌又没了陈敬廷作陪实在无事可做。
“你这公文看了半天也不见少可见多看一会少看一会也无甚区别还是陪我去吃酒吧。”
鞭子小蛇似地在杨珏手里盘旋。
他笑微微地凑近薛怀刃一手扶在桌沿上道:“怎么样?”
薛怀刃一笔戳在纸上墨色泅开如云似雾渺渺茫茫:“不怎样。”
杨珏急了:“寻你看戏不去寻你斗兽不去寻你吃酒也不去?你就不能陪陪我?”他一着急语速飞快像个没能吃到糖的小童撒娇打诨闹个不停“好哥哥你就同我一道去寻寻乐子吧。”
薛怀刃低着头垂眸看公文:“殿下如今也不是孩子了。”
“是是是我不是孩子了。”不等话音落下杨珏已迫不及待地接话道“可难道只有小孩才能寻乐子?哪有这样的道理!”
薛怀刃淡淡道:“乐子该寻差事也不能丢了不顾。”
杨珏闻言猛地大力拍了拍桌子震得一方澄泥砚差点飞起来:“这事焉能怪我!”
他大声嚷嚷丁点不怕叫人听见。
心道镇夷司的地牢里哪怕这些。
“那群杂碎不知道躲进了哪条臭水沟丁点踪迹也不见!”
大昭建国已有数年可仍未能彻底剿除复国军。杨珏领着人四处搜寻一开始还能抓到三两只小猫可近日一个不见闲得委实要害病。
然而闲归闲他心里却清楚复国军残党只是蛰伏而非消亡。
因此他想抓人又抓不着实在煎熬极了。
心内猛火一烧他便只想寻欢作乐吃酒昏睡。
“走走走快随我走说起那些杂碎便头疼!”杨珏一只手抓着鞭子一只手探过宽阔的书案来抓薛怀刃“顺道去趟万福巷见见靖宁伯家那只小野猫。”
薛怀刃抬眼看他:“去什么万福巷。”
声音平静并不像生气眼神却很危险。
杨珏于是咧嘴大笑:“万福巷不去便不去但酒不能不喝。”
薛怀刃被他缠得实在是烦。
原本地方就不大眼前多个人便如同多了座山还是蹦蹦跳跳又说又唱的山。耳边嗡嗡嗡响个不停鼓膜都要被吵破。
他叹口气无可奈何地把笔搁在了红木笔架上。
未干的墨水慢慢在笔尖凝成了黑色的珍珠。
杨珏面露喜色:“早该答应我的!”
薛怀刃站起身来没有作声。
他们幼时同吃同玩可现在还能同小时候一样多久?
薛怀刃抬脚往外走:“至多三杯我晚些还要去见义父不能随你一起胡闹。”
杨珏笑哈哈跟上他嘴里说着:“三杯就三杯你要见国师我还能拦着不让你去么。”
在他看来焦玄的话可比他家皇帝老子的话还要重要。既然是焦玄要见人那自然是一定得见的。只是国师要做什么?
杨珏走到薛怀刃边上勾肩搭背往门外去:“国师寻你是不是要催你成家了?”
薛怀刃斜睨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