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了腊月似乎很快就要到春天了。
太微伏案狂书恨不能一笔便将母亲要的年礼单子写尽了。
姜氏正好拿着卷红纸从外头走进来瞧见这一幕哭笑不得上前揉了揉太微的头:“说了这单子倚翠也能写你非要揽过去自己写这下好了写烦了吧?”
太微裹在厚袄子里盘着腿披着头发今晨起来连脸都没有好好洗看起来乱糟糟的。
她咬了咬笔头一脸苦闷几乎要满出来。
姜氏忍不住笑了。
太微闷声道:“写单子烦就这么让我呆着也是烦呀。”
姜氏放下手里的东西在她边上坐下来轻声问:“还是没能见上你父亲?”
太微哼了一声:“他心里有鬼。”
姜氏拍了下她的背:“胡说什么叫有鬼眼看过节了满嘴鬼来鬼去的成什么体统。”
太微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角:“这靖宁伯府有什么体统可讲。”
姜氏奈何不了她苦笑道:“若是实在见不着夜里去寻他呢?”
太微把手中毛笔狠狠摁在了纸上:“我岂会想不到这招。”
姜氏愣了下。
太微侧过脸来看母亲:“可您的相公是个寻常人吗?他既知道我能翻墙入室还能不防着我?”
姜氏笑着骂了句:“什么叫我的相公…就你这嘴真该撕了。”
太微丢开了手里的纸笔一把扑进母亲怀里佯怒道:“您撕您撕您要真撕了怕是那老狐狸才敢出现呢。”
姜氏叹了口气:“我听说……那位国师大人性情古怪怕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你父亲近日天天和他会面心绪不佳也是有的你且等一等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会同你说道的。”
太微抬起头来翻身躺到了窗下也跟着叹气。
母亲是没有见到那一日父亲的古怪若是见到了恐怕只会比她更不安。
从她回来解开心结告诉父亲他的命运后一切就不在她的掌控中了。
他跟国师如此频繁的见面大概也不全是为了那座塔。若只是“十二楼”的事他不会在年关上早出晚归成这副模样。
正所谓反常为妖。
懒鬼突然变勤快。
不是中邪便是受迫。
——他这是遇上了让他不得不天天跑去见国师的大事。
太微闭上了眼睛。
她娘有一句话说的对国师古怪。
她爹这种老狐狸若不是躲不开怎么可能愿意日夜和国师混在一道?
心里像有猫爪子在挠太微霍地翻身坐起将身上披着的厚袄子一甩起身穿鞋往外头去:“我去半路上堵他!”
姜氏“啊”了一声等到回过神来已不见太微身影。
太微丢下的袄子还落在她手边犹带着些微温度。
她叹息着唤了声倚翠:“差个人去集香苑看看五姑娘是不是换了厚衣裳出的门。”
这天寒地冻的谁知道祁远章什么时辰能回来。
她去半路堵要等到何时?
姜氏忧心忡忡头疼起来这大的小的竟然全一模一样没一个省心的……她叹着气去捡太微丢下的毛笔正想理一理接着写年礼单子却突然听见倚翠说:
“夫人崔姨娘来了说年节上琐事多怕您劳累想帮您分担分担。”
姜氏正烦着听到这话怔了下:“她既如此有心那便让她分担吧。”
于是她亲自带着崔姨娘去了厨房。
厨房里遍布食材要什么都有。
姜氏便随手指了几种让崔姨娘做一桌盛宴出来。
她先将厨房干活的婆子们全打发了出去再把菜刀的刀柄亲手塞进了崔姨娘的掌心:“我原想亲自下厨为伯爷做一顿饭但实在是分身乏术还好你来了。”
姜氏感激地道:“味道如何不要紧亲力亲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