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他如此着装按说也不奇怪。
毕竟他年轻英俊又是天潢贵胃理应也是君子。
但可惜的是不管前世今生太微所知道的六皇子杨玦都是个烂人。建阳帝对这儿子百般纵容将他养得卑劣无耻就算他投胎重来大概也做不了什么君子。
灯笼离得越来越近。
杨玦也越来越近。
太微屏息凝神一手按在无邪的弓上。
如果她在这里射杀了杨玦事情会变得如何?建阳帝的爱子大昭的未来君主要是死在国师府里会引发何种腥风血雨?
建阳帝和国师又是否会因此而决裂?
但忖度片刻后太微还是抬起了手指。
她到底不是无邪。
倘若杨玦一箭不死这箭便还不如留在箭囊里。
更何况谁也不敢说在建阳帝心中儿子就一定比国师更要紧。毕竟儿子可以有很多个而国师永远只有一个。
国师陪在建阳帝身边的岁月可比杨玦这做儿子的长多了。
太微收回心神。
回廊上那亮汪汪的灯笼忽然晃了一下。
“怎么停下了?”杨玦眉头紧皱似乎心绪不宁一脚踹到提灯者的胫骨上“还不快走!”
男人不敢避开生生受了他一脚赔着小心道:“殿下方才外头好像有什么异响。”
“异响?”杨玦歪了歪头脸上一团酡红。
“管它什么异响!快走!”他的目的并不在这里什么异响怪响的都休想耽搁他的脚步。
他抬起手用力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来前他正酒酣耳热。
今天原本是个很欢娱的日子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他便已经让人备好酒桌一盏盏铺开了。
什么秋露白、竹叶青、蔷薇露、石冻春……各式各样摆满了长桌。
他不拘年份味道只是一盏盏随意地喝过去。
寿春还送了他一壶龙膏酒。
那酒黑如纯漆便是他也没有尝过。
不知她是从哪寻来的一大清早便巴巴地送来给他说是先前搅了他的宴特地来给他赔罪的。
不过他原本恼的也不是寿春。
如今得了酒便只剩下美滋滋。
他去了封泥将酒倒满了一盏。
灯火下这酒盏里黑得幽深如井。他不觉心生好奇很想仔细地品上一番。
然而酒未入口他便接到了国师的消息。
于是手一颤杯倒酒洒全喂了长桌。
他匆匆起身让人备马几乎一路狂奔到的国师府。一进门便闻到了血腥味。
那般浓烈的血味似乎将圆月也染成了红色。
他没有办法相信国师的话。
薛怀刃为什么要在国师府里大开杀戒?
这没有道理。
他认识的薛怀刃不可能无缘无故做这样的事。
定然是国师误会了他。
杨玦长长吐出一口气“滚!”见手下迟疑他一把夺过灯笼厉声道“不用你了!”
“殿下!”见他想要甩开众人独自离去同来的几人互相一对视都沉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