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张桐那边时蹲在那分拣药草的人变成了无邪。
桐娘子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无所事事”的人。
无邪对着本书慢慢吞吞地挑着药材看见她来忙放下来道:“是不是该走了?”
太微笑笑说了句“不急”进去找张桐说话。
无邪只好又把书捧起来盯着上头的图样一件件地分辨:“我差点都忘了她原就是这么个人总想欺负我斩厄你说……”
“斩厄”二字一出口原就很轻的说话声立即消散在草药翻动的沙沙声里。
他又忘了。
斩厄已经不会接他的话。
他身后已经没有斩厄了。
……
是夜亥时一刻。
墨十娘把太微叫到自己房里训了一通话说她对自己不敬是个混账丫头应该被逐出师门。
太微笑她发癫为老不尊莫名其妙想要别人敬她她怎么不先摆个人样出来。
师徒二人似吵非吵大闹了一晚上。
一直到过了子时墨十娘才喘着气道:“你让我别可怜你你干嘛来可怜我?我能不能去我不晓得?”
“我只是让桐娘子多备上些药又没说不让你去你心虚什么。”
“啊?哦……是这样……”
还真是心虚。
太微对她的身体恐怕比她自己还了解哪有不担心的道理。不过算算时间如果不出意外她还能活上个几年。
太微没好气地拿杏眼瞪她:“病恹恹的还要寻人吵架早点睡吧你。”
“你好烂的性子……”墨十娘外衫一脱翻身躺下把被子蒙过了头闷声道“你走吧我要歇息了。”
到最后她也没有告诉太微把太微支走以后他们几个人在屋子里说了些什么。
但太微知道她不会讲也就没有问。
大家都当无事发生又似心照不宣。
只有薛怀刃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师父十分喜欢你。
这种事太微当然知道但从旁人嘴里听到还是不免有些难为情。又不是小孩子长辈喜欢她不喜欢的有什么要紧。
可想起来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第二天傍晚一行人准备出发前往临平。
八个人分成了两队。
太微和薛怀刃并个无邪、墨十娘。
来时如何去时如何。
剩下四个是复国军的人由晏先生亲自带队。
他看起来像个柔弱的书生墨十娘也只说他是谋士但上马的动作却是绝对练过骑射的且时日还不短。
和薛怀刃对过几句话后他领着人先行了一步。
虽然目的地都是临平但他们要走的却是两条路。
另一边墨十娘还在和信陵王说话。
一个坐在马背上哈欠连天。
一个站在马旁仰着头满脸担忧。
“你真要去?”
“主公您为何要说废话?”
“这怎么是废话……你就不能对我客气点?”
“我难道还不够客气?”
挥挥手墨十娘抛下一句“走了”一踢马肚扬长而去。
道旁尘土扬了信陵王一身。
他灰头土脸的还想说什么但墨十娘早就跑远了。
太微在后面看见忍不住腹诽真是难以置信这德行她竟然说自己仰慕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