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这人悄无声息顶替了寒烟恐怕有些本事。
“你想要什么?”慕容四太太轻声问“吃的?用的?还是银子?”
人拿着刀不是谋财便是害命。
慕容四太太希望是前者。
可少女听见她的话只是笑了笑。
什么也不说那便是想害命了。
屋子里明明还烧着地龙暖和得很但慕容四太太冷得手都开始发抖。方才泼在手背上的水也变得刺骨。
她忽然想起丈夫。
生死攸关之际她想起的第一个人不是女儿而是那并不爱她的丈夫实在讽刺。
她抱着被子将头埋下去。
护卫们刚换过班。
外头的夜已到四更天。
慕容四爷蜷缩在被子里。
他睡觉的样子不像慕容家的家主倒像一个还不能离开母亲的幼儿。
呼吸声渐渐沉重。
他推开厚实的冬被从里头探出身体。
寒意扑到脸上让他瞬间清醒。帐子外好像有什么东西。汗毛一下竖起他勐地拉开帐子。
床柱上的铜环挂钩被撞得叮铃作响。
他的床边有一把椅子。
那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来——”
人字未能出口他的脖子已被掐住。呼吸被阻绝别说叫人他连讨饶也办不到。
“四叔。”
手的主人很轻很慢地吐出两个字。
慕容四爷的心沉到了水底。
这浓重的暗夜让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世上会叫他四叔的人只有那么几个。
他有三个兄弟。
二哥和三哥都是庶出从小不亲近他们的孩子他也很少见。
而大哥家……
慕容四爷拼命抓着那只手:“放、放开——”
音哑的声音几乎不像从他口中发出。
眼前明明就是黑的但还是一阵阵的变得更黑。有星光一样的碎芒在视野里闪烁。
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气绝。
“不——”慕容四爷的手指渐渐失去力气。
这时钳住他命门的那只手忽然松开了。
慕容四爷扑倒在被子上剧烈地咳嗽:“你、咳……”话不成句支离破碎但他似乎一瞬也无法忍耐“咳咳……为什么……”
“我为什么这样四叔你不该是最清楚的么?”青年的声音语调都和那个被他养大的慕容舒截然不同。
“薛指挥使……”慕容四爷咳了半天好像连心都要咳出来。
薛怀刃轻笑一声:“看来六皇子什么都告诉你了。”
慕容四爷直起身捂着嘴转头来看他。呼吸逐渐平稳视线也在黑暗中清晰了些。
虽然面目还是模湖的但慕容四爷看得出来眼前的年轻人有着假慕容舒没有的强健体魄。
“我什么都不知道……”慕容四爷放缓了声音“当初信陵王把人送过来说是你那自然就是你。”
“那个孩子也从来没有说过他不是。”
“我一直被蒙在鼓中若不是六皇子恐怕直到今日也还像个傻子。”
“阿舒我若是知道真相一定会拼了命地找你。”
“虽说事到如今不管我说什么都像狡辩可这话的确是我的真心。”慕容四爷道“你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
“但希望你明白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