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已定他们几个是否入京并不会改变局势的走向。晏先生信中所说的事还能再等一等。
毕竟就算信陵王杀进皇城拿下建阳帝的首级也才只是个开始而已。
百废待兴。
一切尚早。
无邪拿着自家主子写好的信大步走出去。
天热得不像话稍微动一动便是一身的汗。无邪让人快马将信送出去一边擦了擦额上的汗。
马厩里凉快又舒适这马到了天光底下看起来比人还要不高兴。
无邪拍了拍它转身朝库房走去。
小七正在里头盘点药材。
府里人没多少病人却一个接一个。
她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身量眼看是一天比一天更加高挑了。那个圆滚滚的肉团子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
乌木药戥和她纤细白皙的双手互相映衬好像天生便该放在一处。
听见无邪的脚步声她飞快抬眼看过来:“今日可曾见过五姐?”
无邪摇了摇头自如地靠近帮她把分好的药一一装回去:“莫说我便是主子好像也没有见过几回人。”
小七闻言轻轻叹了口气道:“前几日墨娘子去见她似乎也没能说上几句话。”
尽管他们再三挣扎但松山一行最终只活了姜氏和二宝两个人。
这里头一个重伤难愈一个自觉苟活。
忧思过重卧床的姜氏和因为没能带着祁樱一起回来而痛苦的二宝全都谈不上幸运。
而太微认为自己是一切的根源。
那种无力反抗命运的绝望让众人的死变成一块又一块沉沉压下来的巨石。
小七放下药戥看了无邪一眼:“快到中元节了。”
“七夕还没过呢。”无邪颔首澹澹道“又是一年我也差不多死心了。”
距离那个雨夜已经快三年了。
斩厄自那以后便音讯全无。
京城里的探子没有一个听说过他的消息。
即便没有尸体也到了不得不相信他已经死在国师手下的时候。
小七低下头又叹一声。
无邪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虽然已经像个大人但头发还是孩子般的细软。
无邪笑了下道:“七姑娘还是小孩儿呢总叹气可不成样子。”
“我瞧你一把岁数也挺像个孩子的。”小七举起药戥敲了敲他的手背“一个两个都这么爱摸我的头回头秃了可得找你们赔我才行。”
无邪缩回手摸摸鼻子老实地干起活来。
墨十娘是长辈太微是亲姐姐她们可以随手摸小七的头他却不应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总在一起他也僭越了开始拿小七当妹妹看待。
到了七夕那天城里热热闹闹的。
众人都明白这场仗马上就要打完了。
有人放了彩灯。
墨十娘卧在躺椅上一抬头就看见了它打个哈欠道:“这要是落在哪棵树上就糟了。”
大火比刀剑还要无眼。
风一吹火焰就能烧得比人高。
这种日子里闹出火灾可不好。
墨十娘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盏灯直到它被风吹得远远飘走才将视线收回来。
小七刚从太微那边过来进门便瞧见这一幕失笑道:“您这是做什么?不是说要观星怎地只盯着人家的灯看。”
墨十娘懒懒散散地躺着把腿蜷缩起来闭上眼睛道:“说到底什么牛郎织女有什么可看的。”
小七走到她边上仰起头看了看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