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说出这句话连自己的心都跟着紧了一下。
而沈如故未动他静止在一半阴暗中默声些许又如有预料低语:“罢了……”
罢了?她手心微微握住仔细打量着对方的脸试探的问:“如故你不杀她了吗?”
是因为看她坚持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反问道:“你要阻止难不成我连你一起杀了?”
这声音带着讽刺是责怪她妇人之仁。
南昭心头很不是滋味可她并不觉自己做得有错。
欧阳宜却不肯放开紧抓着南昭的手任然躲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道:“沈公子你与吕道长都这般厉害一定有法子取出我身上的命符那样我就不必死了吧?”
一直未有发飙言论的吕东来这时开口:“因担心闻晔会从欧阳宜的身上复活而直接杀之确实残忍决断若能取出她身上的命符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吕道长这般本事取灵符这种小事应是难不倒道长!”沈如故朝前走过来他的手垂在袖子里素白长衫在夜色中透着几分寡淡。
看到他走过来欧阳宜唯恐他又变卦依旧抓着南昭的衣袖缩着头不敢出来。
好像也有这种顾虑似的南昭的身体也呈现出母鸡护着小鸡的姿态待到对方走近了将她下意识的动作收尽眼底时她才心头一慌喊道:“如故……”
沈如故没有应她从她身前走过去了带起身风扑飞了她额前的发丝她视线跟上去不久就见他消失在庙门口。
欧阳宜哭着感激道:“南昭以后我再也不和你作对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南昭回头看了对方一眼那张脸早没初见时的傲气。
这般懦弱的样子再熟悉不过了!
她不想多看转过身去问吕东来道:“吕道长你善用灵符她身上的那道你能取出来对吗?”
“贫道可以试试。”
没有肯定的答案就令欧阳宜害怕因刚才沈如故要杀她的样子太可怕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她自我安慰道:“吕道长只要肯帮我取便一定能取出来的!嗯一定能取出来的。”
南昭不愿夜长梦多她问道:“取命符需要何物在何处取比较好?”
“确实需要点儿东西。”对方没具体说是什么目光在南昭脸上带了一眼就朝外面走:“先回去吧到时候要做什么贫道会对你讲!”
“行!”
三人从旧庙内走出来吕东来脚步停在那颗死去的大榕树下若有所思的说:“沈如故……似乎很忌讳那晔仙。”
跟在后面的南昭听得清楚但没有对答。
她不知上辈子的如故是谁但他一定也认识闻晔吧?
回想沈如故离开时的寡淡背影能让他性情突变紧张的不正是自己?
可是为何自己好像背叛了他?
风云客栈戌时。
冷月彻底藏进了云里边坞城的上空像被黑布蒙上了一层。
二楼客屋沈如故站在窗台前目光眺望着远处的黑暗之中一抹忧虑将他眉头压下。
门开了南昭从外面迈步进来又轻轻的合上了门。
“如故……我阻止你杀欧阳宜是因……”
“不必言说。”他背对着她声音清冷犹如两个不相干的人。
南昭朝他那边步过去试图去拉他的手就像先前那样不过她的手才刚触到他他便将手握住不让她牵。
客房内烛光不仅将两个人的身影照在地上连她收回手时的落寞也一并印在了光晕中。
她怕自己说太多更惹他心烦低着头转身走到门口。
“南昭你可知你前世是如何死的吗?”沈如故的声音有从背后传来。
她停下来回头看去见对方依旧望着窗外那背影些许寂寥。
一提到前世之事他便多是如此。
“她如何死的?”
她并没有用‘我’来称呼三百年前的灵女与她来说那是个她完全不认识的女子即便她们拥有相同的灵魂但前生今世总归是不同的。
“小昭善良太亲信别人最后落得尸骨无存灵魄散尽的下场……”他不愿她再将前世的惨剧重复所以一再告诉她这世界有多肮脏黑暗。
看到她开启灵祭后也算能独当一面时他以为她总算牢记了活着的真理但他又不得不确认他从未改变过她。
即使过了三百年无论这世道如何艰险人心怎样阴暗她始终留存着善!
南昭站在门边还想对他说些什么但想到那边还在等她也就欲言又止的打开门从屋里出来了!
隔壁的客房吕东来见她丧气着脸进来便知两人话没说好故意添堵的说:“其实贫道也听吃惊之前见你对他言听计从的模样怎么转性了呢?”
欧阳宜乖乖的坐在一旁不敢说话生怕南昭突然改变了主意合着沈如故一起要了她的命。
南昭沉着脸走进来沉声道:“我师父从小就教我人无论在怎样的逆境中都要知自己是谁我们降妖除魔是因为妖魔做了恶事那若我们为了阻止它们就行恶事我们也是妖魔……”
吕东来眸光突然松动了些收敛起之前对她的那份随意带着修行者的风度说:“是啊这世上的妖魔又何止那些邪祟?行恶者皆是妖魔!”
“好了我们帮她拿出身体里的命符吧?”南昭整顿了心情让自己不再为沈如故的事受干扰。
说到拿命符吕东来也不磨蹭他起身对南昭说:“灵符无形入了人体之后便如人的血液融入骨肉之中普通术士是绝拿不出来的!”
“可你并非普通术士啊!”
虽然吕东来并非一个狂妄自骄的人不过听到这么一句还是觉得挺顺耳的。
“贫道要往她身上注入自己的灵符已驱散她身上的命符。”
南昭问:“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因为注入这道灵符的很可能就是闻晔本灵贫道许能通过这道灵符寻到她的踪迹所以这过程需要一些时间你需得守在这里寸步不离以免发生什么变故。”
原本还以为拿出那道灵符应该很快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这般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