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我实在不知你在问什么……”
妇人还未说完南昭突然激动的将她的手一把揪起来质问道:“一个普通的戏子身上为何会有幻香你告诉我?”
“你说什么?”妇人明显有些心虚。
周鸢在旁疑问:“幻香是何物?”
“幻香是施幻术之士所用之香料它能带人进入施术者希望他进入的境界!”正如她所说这位被人称为何姨的戏班子老板身上染着幻香而这种香普通人闻上去却是无色无味如何中了幻香都察觉不了便被施了幻术。
而南昭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在她嗅觉中幻香的味道十分浓烈想忽视都难。
“幻术?”周鸢吃了一惊:“难怪这乐国戏班子每场都客堂满座令人回味无穷并非是他们的戏有多精彩而是他们对看客使了这幻香?”
“我这极乐戏班所到之处无不受百姓喜爱你有何证据证明我用的幻香?”妇人突然从方才被无故牵连的普通戏子摇身一变是江湖上摸爬滚打数载之人该有的老成之相。
南昭不是到此来追究她是否用了幻香她是认定这个极乐班一定与沈如故有关不然为何他们偏偏演的戏就是闻晔前世的戏?
那戏何处来的?
为何每日都重复演这一出?
是为了让世人都唾骂灵女恶毒?歌颂媚与闻晔的爱情吗?
“证据?”南昭甩开对方的手激动的朝后台堆放的杂物快步走去“我这就给你找证据!”
她混乱的翻找着那些杂物这一刻她脑子里混乱不堪好片刻连她自己都不知自己要找些什么她像要宣泄出所有不甘与怨恨一样将那些随手拿到的物体全都拿起来扔得远远的。
旁的戏子一部分被她的疯癫模样吓坏有一部分持着手里的家伙恶狠狠的围着她。
周鸢也觉得南昭这遭有些过分了守在她面前小声的劝道:“南昭别闹了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她根本不听冲到一面梳妆台前将上面堆放的胭脂水粉掀开再将旁边架子上的戏服给拨开嘴里大喊道:“沈如故你他妈出来见我!你出来啊!”
周鸢这才知道她在找沈如故。
可这儿怎会有沈如故呢?立刻过去强拉住她苦脸求道:“我的姑奶奶哟你这时候发什么疯?我们今回出来可一个人都没带……”
正在她说话间余光中戏班子里那些五大三粗的男子已围了过来她感觉到这些人将对他们不利立刻摆出架势说:“你们别乱来哦我是……”原本要报出自己身份可想到是偷跑出来不想将事情闹大最后强调道:“我可是镇国公的亲戚!”
听到她自报身份这些人都嘲讽的笑起来“镇国公的亲戚?老子还是当今皇帝老儿呢!”
从前她是走到哪儿不愿透露身份也到处都是殷勤的人这还是头一回这般被人嘲笑又憋又气!
“大胆!敢对皇上不敬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别人根本不惧她说什么已一起向她二人扑上来因为南昭打烂了戏班的东西作势要将二人拿下赔偿。
周鸢没带长武器身上就只有一把短刃那是她九哥赠给她防身用的上回她就用这把短刃刺杀南昭这会儿看这么多人扑上来她急得跳脚摸出短刃在面前胡乱比划别人也看出她是绣花枕头轻易就抓住她胳膊一用力短刃就落到了地上。
“南昭救我!”发现危险她大喊了一声。
南昭原本背对着她还在与那些戏班子里的杂物过不去听到这么一声叫喊终于回了头来。
“放开她!”她快步走过去握住那个抓着周鸢胳膊之人的手腕。
对方以为她与前面这丫头半斤八两根本没将她当回事不过既然她送上来左右立刻就有别的人来抓她手才刚从后面碰到她的肩膀便被她奋力掀开重重摔在地上。
“奶奶的——”他们就还不信了这么多人搞不定两个小丫头又重新从地上爬起来南昭手中的剑未出鞘只用剑鞘击打上来的人来一个敲一下来两个脚与手并用无不被她打伤在地。
不一会儿她脚边一圈已躺着七八个人吃痛哀嚎。
周鸢见此又惊又喜两只眼睛都鼓圆了她捡起自己的短刃握在手中耍起威风来将一人踩在脚下对后面的何姨说:“看到了吗这是我的贴身侍卫还有谁要来找打我通通满足他!”
自己的人被人这样撂翻在地何姨自然生气不过面上却克制得很好她冷笑道:“你说你是镇国公的亲戚我可听说镇国公是位深明大义公正无私之人若你真是他的亲戚这般无名打砸无法无天他老人家一世英名估计都被你等败坏完了!”
周鸢并非张扬跋扈之人被这么质问后也觉失理就没再开口。
“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些什么你告诉我我就罢了!”却是南昭不肯罢休她伸手一拽将旁边一张椅子拖到身边一派威仪坐下反倒是站在旁边的周鸢更像公主身边的丫鬟。
“南昭!”周鸢深知她因被沈如故抛弃为追寻结果极端妄为且之前她九哥就担心这样才让人严加看管着南昭是她帮忙才将南昭带出来并不想惹事生非被九哥责骂才小声劝道:“你莫要这般了那沈如故早就走了怎会与这乐国来的戏班子有何联系?”
南昭却深信不疑的说:“他绝不会无故出现在此他与这戏班的人必然说过什么我这样打砸他们都无人出来说话一定是想隐瞒什么!”
“哎呀!”周鸢都快哭了“可这都是你的猜想没有证据若是你错了呢?”
错了?
她眸中失去了昔日的柔和灵动死水般毫无波澜回答:“那就由着它错下去吧……”
何姨方才对旁边的人轻声交代什么回过身来对她威逼之言并不无所动她竟开口劝道:“姑娘你今日这般到我这里来闹不惜打伤数人只为寻这名叫沈如故的男子看得出来此人乃姑娘所爱之人现在人去无踪影姑娘许是伤心过度偏激了些不过姑娘听我一句劝吧他既离开你必然是不爱你了你这般痴狂并非是不放过他而是放不过自己!”
周鸢听到这句话直点头因为对方说出了她一直想说的话。
那沈如故都已经走了这样的人就算再将他找回来又有何意义不就是徒增伤悲吗?
南昭身子依在椅背上面上凄冷回答:“再如何我也是他拜堂成亲、明媒正娶的发妻我不管他前生是谁这一世他要离开就必得与我言尽就算要走也留休书一封!”
在场之人这才差不多知道了她的故事纷纷小声议论道:“原来是与她结发的夫君离他而去了啧啧……”
“她这么凶是我也要躲她远远的!”
“就是!那位公子一定是受够了她才这样不辞而别的!”
从前早就将这些刺耳的话当耳边风的南昭却无法再让自己冷静听之她突然拔出手中长剑指着那些个议论她的人杀气腾腾的喝道:“你不是他你怎可代替他说话?”
周鸢真怕她一冲动闹出人命来忙伸手将她往回拉对方见她被人拉住了才壮着胆子小声回了句:“幸亏我不是他不然早被你这恶妇给砍死了!”
正在里面吵闹不休时戏班子外面疾步走进来一队巡逻的州府兵。
州府兵属民兵与云州军这种正规军不同他们受州府管控平日负责城内安全云州的州府兵有两千人东南西北四城各设城卫司各司有州府兵五百人正副司长两人分数十个小队每队任队长一人。
这极乐班能在此处扎营撘台没少跟这些城卫司好处所以一听说有人闹事立刻就调来了附近三个小队带队的正事东城卫司的正司长黄有勇人称黄司长他腰挎一把大刀横跨大步地走进来问道:“是谁?谁敢在本司管辖区域闹事报上名来!”
站在南昭旁边的公主本尊看惊动了州府兵再隐瞒身份下去是脱不了身了立刻抛出自己名字道:“周鸢!”
“周鸢?”黄有勇一副轻视之态站在两人对面手握刀柄以示威仪的说:“姓周?挺熟悉一姓啊!”
他身后的小兵立刻上前殷勤的补充道:“周是国之大姓咱们大炎皇族便是周姓氏族!”
黄有勇听后指着周鸢道:“是否与皇帝老子同一姓你个小妮子就可在我黄司长地盘上乱来?”
堂堂公主又一次被轻看周鸢气不打一处来同样指着对方道:“黄司长?你个小小城卫司司长即非军籍又无官位品级不过是个后勤打杂主管连与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看见本公主不下跪请安竟在此对本公主大呼小叫你可知罪?”
“哈哈哈哈——”对方一听她自称公主不但不害怕竟笑得前仰后翻的“就你?公主?我们云州何时有公主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周鸢是随州仰来的云州并不在外走动不知她也正常她立刻从袖中摸出一块令牌来比在对方面前说:“这是我父皇的青龙令你可识得?”
人家还没看清楚她就收了回来“想来你也认不得你这种打杂主管连州府大人的腰牌都难得见一次怎可能认识我父皇的青龙令?”
黄有龙被她这架势给震住了刚才是不信现在半信半疑的为怕得罪的真是公主立刻跪下去请安道:“小的不知公主殿下驾到公主请恕罪。”
他后面一众州府兵也拿捏不准老大都下跪了也纷纷跪下去请安。
见此周鸢有些得意的捂嘴对南昭细声说:“怎样?我这架势足吧?那玉佩就是我的佩玉根本就不是什么青龙令哈哈哈!”
现已稳定了局面周鸢就直接指着人群里的一个人命令道:“你!走出来!”
何姨从人堆里缓慢走出来似乎也信了她公主的身份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周鸢就直问她:“她刚才问你的话你可听清楚了你可知那位叫沈如故之人的下落?”
何姨回答:“公主殿下民妇确实不知那位公子的下落他只是我们戏班子一普通的看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