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四点了点头“我弟弟梁悦早就想为圣上效犬马之劳。”
“梁悦毕竟太年轻会不会心思不够狠不够坚定?”虞震德稍有犹豫。
梁四勾着嘴角笑了笑“他是臣手下之人中性格性情最肖似臣之人。且他极有天赋习武比臣更早功夫不在臣之下。”
虞震德缓缓点头“你若觉得他可行就命他前去吧。只是……”
梁四拱手听令听到“只是”又疑惑抬头“圣上还有什么顾虑?”
“只是据朕知道梁悦是你的亲弟弟吧?且你父母双亡只留下这么一个弟弟?”虞震德缓缓问道。
梁四勾起嘴角脸上的笑容冰冷肃杀“是但为圣上效力臣的性命亦可不顾。生死乃是命数。”
虞震德听他说话的语气心中一震摆手叫他去安排并不由说道:“就是要有你这般狠绝对人对己都不留后路的狠劲儿才能成就大事。朕当初若有你这心思也不至于……”
想到梁四一早就劝过自己不要对先太子怀有仁心既然做了恶人就要将恶名做到底。直接杀了柴贤。
自己不听劝以为自己乃是奉旨登基他就是正统无人能够撼动他地位。留着柴贤一条小命还能成全他的贤德之名……
不曾想老皇帝竟然早就留了坑在这里等着坑他。
如今再想杀柴贤却要损兵折将费尽心思。
……
月色清凉如水。
京城内外似乎都沉寂在月光之中。
白日里的厮杀喊叫似乎都已经远去。
夜幕笼罩了人间的是非黑白。
京城十余里之外是新搭起的营帐接连成片。
帐外有巡逻之人也是静悄悄的几乎不听闻脚步之声。
偶尔一声的猫叫能传出老远老远。
新皇营帐中的灯却并未熄灭。
柴贤坐在主帅的位置上右手边坐着柴素锦左手边坐着赵元甄。
赵元甄沉默不语的看着柴素锦在太子手背、头面上施针。
柴贤面色不好唇色也十分苍白。
瑄哥儿为几人端上了清茶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看姐姐又抿住了嘴。
直到柴素锦为柴贤收了针清洁过针之后又为赵元甄施针他才啧了一声道:“圣上恕小民说句不敬的话。因为一个文丞相的死您就这般了无生气那日后再遇到旁的挫折您又该如何面对?您可知道如今虽不用您领兵作战但全部兵马也都在看着您呢?您是正统我们为的就是匡扶正统若是您都没有信心底下的兵丁百姓们又从何而来信心呢?”
柴贤闻言皱了皱眉眼中的挫败和愁绪并未化解。
赵元甄颔首接口道:“瑄哥儿说的正是关键之处。打仗先拼的就是气势我们的兵马原本就不是正规训练出的兵马在阵势上本就输着一筹。但我们靠的乃是正统是天道是天子正气。倘若身为天道身为正统的圣上您都没有信心这般颓败的话……这仗咱们也不必打了。”
柴贤连忙点头“我知道……只是一时不能调整过来罢了。”
他本就是被赶鸭子上架他的信心早就在被虞震德囚禁起来以后一点一点磨灭了。
就算他心里的仇还在恨还在恨不得扒他皮食他血肉可那种恐惧对他整个人对他手段的恐惧好似不知不觉渗进了骨子里。
他原本就不觉得自己能胜……
纵然他们都说他是正统是天道是天子……可他真的是么?
他若是为何今日在皇城之内皇位之上的人并不是他?
纪博采重新编排后的阵营中走了一圈回来瞧见主帅营帐中还亮着灯便提步上前。
营外守卫通禀后他弯身进了营帐却发现营帐中的气氛似乎有些凝滞。
赵元甄裸着上身背上扎满了金针。
新帝柴贤沉着脸兀自端坐。
瑄哥儿在一旁涨红着脸瞪着柴贤。
“瑄哥儿竟也没有睡呢?你小孩子家的正在长身体如今兵荒马乱还不好好休息是想要将自己累垮?让你姐姐需要照顾的病患再多一个?”纪博采玩笑道。
营帐里的凝滞的气氛被他略带调侃的话语微微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