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不敢抬头去看因为他不确定自己此刻抬头会看见什么东西。
借助眼角的余光那些许的阴影动了起来似乎是手术台上的那个“东西”动了没有什么动作似乎仅是单纯的站起身。
但伴随着那个“东西”的站起仿佛那无形的压力也随之在变弱那原本让人恐惧到难以自抑的恐惧感也在缓缓褪去。
【怎么了?难道说……这一切都并没有我想的那么严重?】
是那些封印起作用了吗?
路易的心已经快要吊到了嗓子眼心中在不断地猜测着。
“呼……”
耳畔上方悠长的气息声响起从吐出的气体和声色来判断那“东西”的呼吸声似乎和正常人类并无什么区别些许的停顿之后便是如常人一般的呼吸。
“咯吱……嘎……”
似乎是骨骼摩擦的声音那个东西似乎还不太适应自己此刻的新身体。
些许的怪异声响之后这些类似将手臂扭曲到断裂时才会发生的脆响声便消失了。
“……”
柔软的脚底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轻微到无法察觉。
开始一步步的前进。
在眼底的余光当中路易只能看到那个黑影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他不敢抬起头去看只能瞥见那白皙的脚趾、骨肉均匀的裸足。
每当其走一步都会有金属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叮里啷当……”
那些用特殊材质制成、施加了法术的封印钉子任何一颗都可以将一位千年吸血鬼永久封印起来是路易费尽心思才搜集到的宝物。但此刻伴随着那不紧不慢的前进脚步那原本钉在女孩身上的封印钉却一个个的从那个“东西”的身上脱落、掉在地上。
那连绵不绝的钉子坠落声犹如乐章般。
但听着那声音路易的心已然坠入到了冰库当中他明白自己所设下的手段失败了他没能控制住这具身体。
不过……还有机会。
咬紧牙路易承受着那莫大的压力缓缓俯下身将额头抵住地板艰难的张开沉重的嘴竭力说道。
“我是您的奴仆主人……”
那俯首帖耳、摇尾乞怜、卑微到连奴隶都不如的姿态完全无法让人将其和那位法兰西皇帝联系到一起。
此刻什么尊严、什么统一地球的愿望都是假的唯有尽可能的向面前的“东西”献上自己的忠诚才有可能获得一线机会。
活着才有一切;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个道理说来浅显但很多人往往就是看不透这一点。
在路易的同时代他从来不是权势最显赫的那个、也不是最聪明、最强大的那个在他的晚年被废除了法兰西皇位的他形同囚犯一般。
但那又如何?他不顾一切的追逐着寿命、舍弃了一切成为了不老不死的肮脏吸血鬼如果上百年过去了那些比他更聪明、更强大、更有权势的人都在哪里?
都死了。
当他自人蜕变为非人时才恍如新生一般意识到活着才能拥有一切尊严?梦想?一切都可以暂时搁在一旁唯有生命必须要保留下来。
只要能够活下来什么样的屈辱、什么样的卑微他都可以忍受。
而现在这一切都只能祈祷对方愿意接受自己的忠诚了。
而面前的脚步声却没有任何的停留一步步的走向自己。
“踏……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大那投下的黑影越来越庞大几乎笼罩了自己的身体路易在那过于强大的黑影面前只能匍匐着、任由心中的恐惧不断滋长……
但那脚步却没有任何的停留。
“喀嚓……”
伴随着某种炸裂声那细腻匀称的裸足踩在一滩爆裂开的头颅上漫不经心的好似无意间踩死了一只虫子也没有注意只是继续向前走着。
【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一旁身上中弹、又被那沉重的压迫感压的动弹不得的罗伯茨同样在心中问道。他倒在地上身上的压力在逐渐褪去却也仅能勉强睁开自己的眼睛眼前视线一片模糊。
罗伯茨艰难的转过头去看着身后……
在他的身后是被巨龙撞开的巨大窟窿依稀能够看出其玻璃窗的残骸而窟窿外面就是繁华的人类城市。
夕阳已然落下唯有那一抹余晖格外的耀眼。
而那赤裸的躯体则站在那巨大窟窿旁赤红的长发随风拂动俯瞰着身下的人类世界毫不介怀的向这个繁华世界展露出自己的躯体。
在她的背后所有的伤口都已经愈合那些绘上的咒语也不知何时消失了只有那依稀残存的血迹证明这一切并非是幻觉。
很难形容那一刻的场景只能以“恐怖之美”来形容。
那姿容太过美丽并非是人类审美的美而是一种壮丽的美。亦如黑洞的引力潮正在缓缓撕扯恒星、那种庞大事物在更加宏大力量面前被一点点撕扯粉碎的场景远胜过任何恢宏的史诗。
而这超出人类理解的美又何尝不恐怖、冷酷。
背对着罗伯茨的目光那赤裸的身体双臂环抱森冷的蛇瞳俯瞰着面前的人类世界无声地感受着这归来的感觉。
嘴角咧开。
“嗬嗬……”
突然间那不似人类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畔响起。
那怪异的笑声当中透露出深深地傲慢和狂妄令所有人都不由萌生一种本能恐惧、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嗬嗬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