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庭带着苏梨婴匆匆赶到医院。
“我父亲来了吗?”他皱着眉,看着空空荡荡的病房门口。
“老爷子据说受噩耗刺激,身体不稳,来不了。”王衡把头压得很低。
顾燕庭嘲讽一笑,并没说什么,拉着苏梨婴在病房门口坐下。
苏梨婴刚才受了他的安慰,现在投桃报李,准备抚抚他的后背。
然而顾燕庭抓住她的手,“不用,陪我坐着吧。”
“呃,好吧,我听着,你别难过。”苏梨婴乖巧地坐着。
顾燕庭语气淡漠,神情平淡,“我不难过。我们相差二十岁,父亲多年又借他的手打压我,和他情分很薄。”
“嗯嗯。”苏梨婴陪他坐着,心生退意。
财富真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收割着每个人的生命。就算老谋深算如顾衡屿,也是如此,真可怕。
而且走向死亡的时候,何等凄凉。
顾燕庭用微凉的唇吻着她的脸颊,“别怕,我们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我们?”苏梨婴愣了愣,有些陌生,随即转移话题。
“你觉得是谁杀了顾衡屿?”
顾燕庭看了看病房的方向,语气淡淡,“三太太、我姑姑、我父亲、还有顾衡屿的其他仇家。不过现在最大的嫌疑人是我。”
苏梨婴心中突然觉得有点奇怪。既然顾燕庭是嫌疑人,那顾声川还让他出面处理顾衡屿的事情。
顾声川到底是想让自己的大儿子活,还是想让他死?
她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着顾燕庭,“不会吧,顾声川和顾衡屿不是亲父子吗?”
顾燕庭微微一笑,握住了她的手,“你猜得不错,老爷子不仅想让我大哥死,还想让我背着害死大哥的罪名。”
“呃,这也太……太……”苏梨婴简直想不出形容词,亲生父子之间怎么还搞这一出。
顾燕庭习惯性地抚着她的脊背,动作很是熟练。
“我大哥不知道怎么想的,今年昏招频出,年初买通了老爷子的医生动手脚,抢着要娶苏盈月,还找人要弄死顾景溪和姑姑。生意场上也得罪了不少人。以至于我到一时半会猜不出是谁杀了他。”
顾家的事情太过于反人类,苏梨婴一时脑袋卡壳,只能另寻话题。
“为什么谢运要害死那么多人?三十多个人,贴上她们的名字,还把她们的骨灰放在衣帽间,真是变态!”
顾燕庭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她说了真话,“我有所耳闻,谢运常年在海外,有瘾头许多年了,他身边的女人也是他寻来的瘾君子,未必都是他害死的。即使没有谢运,那些瘾君子也活不长。”
“不是这样的!”苏梨婴很是恼怒。
顾燕庭摸了摸她的脸颊,顺着她的话,“但那三十多个人死了,谢运也死了,一切死无对证!”
愤怒在胸腔里慢慢蕴蓄。
谢运和顾衡屿是该死,可步薇不该死,也不该被玩弄!但现在谢运死了,她连复仇的对象都没有。
她正愤怒的时候,抢救室的灯灭了。
一群蓝眼睛的医生护士出来,为首的跟顾燕庭讲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苏梨婴一句话都没听明白。
顾燕庭抚着她脊背的动作一顿,神情微敛,站了起来。
苏梨婴大概猜出来,顾衡屿是死翘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