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着残破的纱灯看了半天慢慢闷笑一声站了起来随手丢了它。昏昏沉沉中我又出了大门。
如同游魂般在夜色中飘飘荡荡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忽然发现我居然又站在那个废墟前。
就是在这里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抬出了她焦黑变形的尸体。连样子都分不出来了可那个御前大法师金令让我确定了她的身份。已经不记得是如何熬过来的。有一点可以肯定人心的耐受力也许远远超过自己的想像。
我迷迷糊糊在废园中走来走去想象着她的最后一夜。希望能抓到一些残余的影像。池塘边的柳树经过大火已经焦枯而死。但池水却也没有完全枯干在暗夜中幽幽映着月色微觉寒气。
看着四下荒芜我忽然微微惊慌起来。怎么到处都没有天戈?天戈我的天戈我找不到天戈了!
我慢慢走近池塘看了看水中。
没有她只有我的倒影头发灰白削瘦枯竭神情憔悴黯沉。
不对今夜我如此春风得意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我一定眼花了。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眼忽然想起没错我一夜白头就在和她恩断义绝的那个夜晚。
看着水中那个苍老消沉的人我忽然想到这个样子想必她地下有灵也不会认得我。
如此心心念念、痴愚不堪好一个自作多情的雷泽啊!
我忍不住一阵狂笑笑得心痛如裂只能按着胸口不住喘息。荒园在我的笑声中微微震抖落叶激扬宿鸟惊飞。我笑得颠颠倒倒昏沉中忽然跌落池塘。
没有她空气中没有池水中也没有。
水浅得很我毕竟死不了狼狈不堪的爬了上来。夜风吹过我烫热的头忽然清醒了一些。
呵这里什么也没有那个背弃我的女人早已死去。
我却活着还可以做很多事情。天戈你不是要护卫南朝么?我却一定会把它打垮一统天下。
如果你死而有灵大可以对我纠纠缠缠我不会介意。但愿你死而有灵……
扫灭南朝我志在必得。
我冷冷一笑慢慢回府。
我回到家中意外看到书房里有人在等我。他是如何进来的想必我的家丁也不知道。虽然看起来非常斯文我想这人的武功应该很好。
这是个我从来没见过的青衣男子面貌俊美绝世神色优雅恬淡但目光却隐隐有种深沉冷淡的气息。
我皱皱眉问:“什么人?”
他淡淡微笑道:“在下江听潮雷元帅想必没听过我的名字。不过只怕你早就把我当作了冤家对头。”
我心头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他的腰间。
不对没有刀。天刀流的人怎么会不用刀?
他似乎猜到我的想法淡淡笑道:“我的刀既为天刀自然是无形之刀。”一边说一边随手向窗外一劈。
这一个姿势温和如水几乎没带起半点风声外面却传来一声惊呼。
窗子也破了。我从破洞中看出去。我的一个家丁被刀气削去了满头头发面色惨白地在发抖!
微皱皱眉我下令:“退下去都不准偷听。”
好一式天刀好一个天刀之主!
我深深打量他知道这人武功之强生平罕见。我今天遇到大大的对手了。
江听潮柔声道:“献丑了。这一式刀法只为证明身份别无他意。”
我淡然冷笑:“原来是天刀主人深夜光临所为何事?”
江听潮道:“如今皇帝再次起用雷元帅想必是要准备攻打南朝了。元帅以为如何?”
我知道他不是白来的皱了一下眉头:“我不喜欢绕圈子。天刀主人你有话直说。”
江听潮笑道:“雷元帅果然豪爽过人。在下此来只为说一句话不管雷元帅要打南朝还是御锦天刀流都非常支持不会在背后捣鬼。”
这话倒也直接得很我看着他优雅如狐狸、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你肯这么说自然不是没有代价。”
江听潮悠然道:“算不得什么代价不过大家互相帮忙而已。在下可以不乱元帅攻打南朝的计划雷元帅却也不得和我天刀流过不去好让在下腾出精力对付御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