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胡斯正是波西米亚胡斯派的开派祖师生活在十四到十五世纪交替之年的波西米亚。
和无数平凡的德意志修士一样扬·胡斯对罗马公教兜售赎罪券与神甫主教乃至教皇的道德败坏深痛恶绝。
长久以来公教修士利用对拉丁语圣经的独家解释权为教会肆意剥削世俗建立合法性。当道德与法律的任意解释权全部在统治阶级手中的时候对于受统治的民众无异于灭顶之灾。
教会压迫民众完全背离了基督教最初以神为基础的“人皆神之所造彼此之间并无不同上帝不偏心待人人人生而平等”的朴素平等主义。
扬·胡斯痛恨腐烂的现状以编写、颂唱圣歌的方式向波西米亚人宣扬宗教改革思想不遗余力地抨击教会制度。
恰好时值天主教分裂之际“阿维尼翁的囚徒”与罗马各自为政彼此冲突不断天主教对世俗的掌控能力暴跌至成立以来的最低点。
即使如此罗马教会依然在镇压胡斯异端这件事上不遗余力几乎在发现波西米亚出现不妙的萌芽的同时教皇立刻向扬·胡斯下发了最严厉的绝罚令并强行向布拉格(波西米亚首都)派遣特遣主教试图掐灭宗教改革的火苗。
1414年扬·胡斯在受邀前往康斯坦茨大公会的路上遭遇公教埋伏追随他而来的信徒尽遭屠戮他本人则被擒拿押送至莱茵河附近的城堡地牢关押。
经过多日折磨拷打他始终拒绝认罪于是教皇决心在一次“堂堂正正”的神学辩论中正面将他击溃。不久后他被扭送至方济各修道院与以教皇为首的宗教保守派展开唇枪舌战。
胡斯在审判庭慷慨陈词舌战群獠前来刁难他的主教和修士都被他一一斩落马下始终坚持自己的神学主张拒绝屈服罗马教皇。
最终教皇不出意料的恼羞成怒他强行宣布扬·胡斯论战失败下令将他绑上火刑架烧死。这是处决异端的至高刑罚在他之后圣女贞德日心说学者布鲁诺都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然而扬·胡斯的殉道没有打消胡斯派的斗志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愤怒。1419年随着又一次对胡斯信徒的大规模逮捕愤怒的布拉格市民再也无法忍受来自罗马的迫害。他们聚集上街游行示威声讨罪人悍然冲入布拉格市政厅将包括市长在内的所有公务员扔出窗外再由窗外翘首以盼的长矛战士扎成筛子史称“第一次掷出窗外事件”。
当时的波西米亚国王兼神圣罗马君主瓦茨拉夫四世调兵镇压起义反而被团结一心的布拉格市民挫败由此引发了持续十五年的“波西米亚胡斯战争”。
胡斯起义虽然在1434年被镇压但宗教变革一经点燃便难以熄灭罗马试图向布拉格派遣的教士屡被袭杀格热戈日也是其中一员——不过他脑子精明眼见势头不妙就果断抛弃同僚逃跑成为唯一活着回到罗马的布拉格主教。
他保全性命的同时尤金四世也心生不满——别的修士都殉道了怎么唯独你活着?因而将其流放安科纳足足十年。
起义失败波西米亚经历短暂的“圣经共和国”体制后重归王权。1437年瓦茨拉夫四世去世王位传给了臭名昭着的“暴君”乌拉斯劳斯三世他比他的前任更加残暴无情对胡斯异端只有一个字:屠!
虽然他搞不懂为什么胡斯派越屠越多但是总而言之屠就完事了!
经历十年屠杀水深火热胡斯派提出了新的想法:既然在波西米亚混不下去了咱们为什么不迁移到其他国家呢?
波西米亚相邻的大国很多。往小了说萨克森侯国、勃兰登堡侯国、巴伐利亚侯国都是迁移的上上之选。
至于东方的波兰王国……算了吧那里的天主教氛围太狂热胡斯异端到了那边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在大屠杀中幸存的信徒兵分三路一路前往勃兰登堡一路前往萨克森一路前往巴伐利亚。
前两路都顺利定居下来北德意志相对淡薄的宗教氛围让他们得以获得类人的待遇——至少比吉普赛人和犹太人强。
唯独去往巴伐利亚的这一支出现了变故。
就在去年雄踞慕尼黑的维特尔斯巴赫主家要求分家归还大量领土加强中央集权遭到了外藩贵族的一致反对。
和弗雷德里克年纪相仿也是同样年轻气盛的慕尼黑公爵路德维希·冯·慕尼黑-维特尔斯巴赫闻讯大怒直接无视了族长赫尔曼二世的劝阻擅自遣军抢地点燃了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又一轮内战。
于是这支本来要前往巴伐利亚的胡斯信徒被迫中途改道南下进入了奥地利公国。
此时的奥地利公爵弗雷德里克深陷与反对派贵族的斗法双方都没空搭理这群外来户他们竟奇迹般地在神圣罗马帝国君主国定居下来甚至成了三支流亡大军中过的最好的一批。
凭借先进的生产技术胡斯流亡者很快在本地扎下根基。仿佛上帝都不忍见他的子女继续受迫害1446年全南德意志大丰收他们在迁移结束的当年就喜提粮食自由彻底摆脱了往日的阴影。
不过……俗话说饱暖思淫欲。
这人吧一旦吃饱了就会开始幻想一些有的没的。
扎根在奥地利后有些不死心的胡斯信徒提出了新的意见:他们能否在奥地利重新开始完成1419年未竟的事业?
正所谓想吃冰下雹子。没过多久胡斯流亡者的领袖自封的布拉格大主教扬·卡就收到了维也纳的来信。
斗法的一方主角伊丽莎白夫人在信中表达了对胡斯信徒深切的同情并慷慨地表示只要他们愿意帮助她夺回权力她可以在施蒂利亚专门设立胡斯的自留地允许他们自由传教、布道。
尤其是她的儿子拉迪斯劳斯乃是贵族公认的波西米亚王位的有力觊觎者。他日长大成人率领胡斯派打回故乡也并非难事呀。
扬·卡很难拒绝归乡的诱惑答应了伊丽莎白的邀请胡斯流亡者就此加入了她的政变同盟。
他丝毫不担心自己的神学主张会惹来贵族的厌恶。
毕竟世人皆知扬·胡斯知晓真相(jan hus znal prav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