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嘭!”
弗雷德里克一拳砸在座位扶手络腮胡遍布的面庞已经戴上了痛苦面具。
“哎呀我的主教啊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陪坐在一旁的黑森公爵笑着安慰道:“无妨教皇冕下这次是有备而来我们仓促应战本就胜算渺茫。贵主教没有选择针锋相对而是见缝插针把冕下架在火上烤不失为一招妙计呀。你看冕下的脸都黑了。”
弗雷德里克听了他的话看向尼古拉五世果然看到了一张阴沉而复杂的表情。
“哈哈哈还真是好!回去就给那小子升职加薪!月工资涨到40马克!”
说起来他还从来没领过工资补贴呢那小子这么有钱?
自从到了维也纳基本只用过金币的罗贝尔感觉有人在念叨自己。
但那些事都不重要。
尼古拉五世神情复杂地凝视着罗贝尔写满无辜的脸身为教皇的上位者气势毫无保留地压向对方然而通通被后者无视。
罗贝尔没理由忌惮教皇。
对方既不是对他有恩的尤金四世又无权解任他的神职。他是奥地利的总主教权力来源都在于弗雷德里克的信任。但凡他有一丝尊敬尼古拉的态度那也是虔诚的习惯在作祟和利益依附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甚至有闲心笑了一声补充着问了一句:“冕下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至此尼古拉五世终于彻底接受了面前的少年已经不再是安科纳的忠诚小修士而是有了自己想法的“外人”这一现实。
无论是被弗雷德里克授意还是出自他本身的意愿罗贝尔都不再是教廷这一边的人了。
“……好既然主教渴望一个答案那我就坦诚地回答不能。”
尼古拉五世平静的话语在千人会议堂中回荡。
“胡斯异端所犯下的罪孽并非违逆教会他们赤裸裸的叛教行径与公然掀起的反旗虽说打着反抗教会的大旗然其真实目的在于摧毁神圣在人心中的根基而这是任何虔诚的信徒都无法接受的。”
“车轱辘话可没法解答我的问题冕下。”
罗贝尔紧追不舍地说道。
尼古拉五世为之一窒。
自从成为教皇以来很久没人敢这么放肆地同他说话了。
但这正是公议会的特色别说教皇只是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哪怕上帝圣体亲临说不得也得被其他辩论者怼上几句。
如何具体形容公议会之胆大包天呢?
就在上一次也就是尤金四世生前的最后一次残留会议上参会者背着教皇选举出了另一位敌对的伪教宗圣名为菲利克斯五世。这位伪教宗至今仍然存在甚至就在这次巴塞尔公议会的会场上和他的追随者一起坐在大厅东面的角落里。
解决欧洲最后一名伪教宗也是尼古拉五世此次参会的重要目的之一。
“镇压胡斯异端毕竟是这次大会之前的问题我相信建立教廷公议可以解决绝大部分问题这也是我所希冀的。”
最后的最后尼古拉依旧没有正面回应罗贝尔的质疑。作为一名骄傲的教皇愿意回答他第二次已然是看在公议会的面子上了。
罗贝尔也明白自己的行为不合时宜他坐回位置用比尼古拉更冷淡的语气道:“但愿如此。”
“既然这样就让迟来的投票开始吧。”
参会者站成一排排将写有本人选择的纸条丢进不透明的木桶。
接下来将由地位最高的参会者比如教皇比如奥地利公爵派出靠谱的手下参与计票。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战争的第一回合以教会和世俗领主的“共同胜利”而告终。
罗贝尔被人流挤压着走出了议事厅的大堂回到了绿草如茵碧水青天的室外。
宽阔的莱茵河宛如上帝曾许诺再次降临凡间的诺言一眼望不到尽头。教皇说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
前途光明看不见道路曲折走不完。
这条苦行之路何时才是个头啊……
罗贝尔喟叹着向空气湿润的莱茵河畔迈出步伐。
他弯下腰轻轻捻起一抔泥土在指尖搓了搓放到鼻尖嗅了嗅。
鱼腥味水草味泥土味生命的味道。
“大人。”
熟悉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
他回过头朱利奥和江天河合力把雅各布推到罗贝尔面前后者尴尬无比地递过来一包钱币袋子。
“大人!这是我当差这两个月赚的工资!这是上交给您的那一份请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