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约翰八世是死是活君士坦丁十一世是贤是庸对尼古拉五世也许算件大事但对于一群摩拉维亚的万千民众而言屁点关系也没有。
皇帝活着农民要种田——皇帝凉了农民还是得种田。
哪怕他们的神罗皇帝寄了顶多沦为乡民几个月的谈资或者在苛捐杂税盛行时让老百姓怀念当年轻徭薄赋的好时代唱一曲“我们希望老皇帝弗雷德里克回来”的悼念词。
当然让弗雷德里克轻徭薄赋的从来不是统治者的良心而是得位不正的心虚以及威尼斯的战争赔款带给他的自信。
到如今国库吃紧的时候轻徭薄赋的好时代就该到头了。
“首先农民当然要加税现在正是物资紧缺时期大家都要苦一苦尤其农民同胞更该积极奉献嘛。”
趁着这个比武大赛间断的当口弗雷德里克将所有属下召集到自己的豪奢卧室。
一张足够七八个人开impart的柔软羊毛床若隐若现的丝绸纱帘自天花板垂下的琉璃吊饰……
除了江天河对这种暴发户审美敬谢不敏其余人等皆羡煞万分朱利奥更是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把有一间和他领主身份匹配的豪宅。
他在心里想象了几遍可无一例外的梦想中的房子最后总是会变成罗贝尔家的客房的模样——在老大家里住宿一年多审美这一块已经完全变成罗贝尔的形状了。
听完弗雷德里克的第一句话满屋子的王侯将相都认可地点点头连罗贝尔都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众人很稀罕地在对农民敲骨吸髓这一点上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还有商业流通税……”
“我反对!”
话音未落房间内响起数十声异口同声的喊声。
“商人是国家的根基再说我国正是大力建设国内的特殊时期流通税会把商人们都逼到别的国家的!”
罗贝尔义正严辞道。
这一次连博罗诺夫和他的小伙伴们都站在了罗贝尔一方。
“这个主教所言极是呀陛下还请收回成命。”
全屋内三十二个人一致反对弗雷德里克早有所预料。
这年头贵族想和商业毫无瓜葛那是不可能的。有领地的大贵族要经营产业否则就没法维持大笔开销的奢侈生活。无领地的小贵族更要经营产业否则连一大家子的基本温饱都无法保证。
庄园收入十分有限除去养活农奴之外剩下的资金大多被投入物质再生产包括小规模手工作坊或者组建商队涉足经商。
据弗雷德里克私底下派亲信调查来的情报眼前的众人里经商经得最狠的当属第一个出言反对的行宫伯爵罗贝尔。
他家自从去年还是前年开了家冶炼厂很快发展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两年奥地利南征北战装备损耗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又兼奥地利与波西米亚内战带来的大批难民工厂雇工的价格被卷到了一个低得令人发指的程度。
把劳工当场奴隶压榨到最后一分血汗逼到墙角榨干劳动力到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的地步这样竭泽而渔的事情聪明人不会做。可持续发展的基本维持底线是——劳动所得必须满足劳动者自身的维持劳动技能的锻炼以及新的劳动力的培育。说人话就是老百姓的劳动报酬至少要满足“饿不死”、“养家糊口”和“教育子女”这三点否则连基本的种族延续都做不到。
经过两年左右的狂野扩张名义上在罗贝尔旗下实际上从头到尾都是江天河的个人产业的维也纳皇家冶炼厂已经发展出“军械”、“农具”、“车轮”等多种多样的下辖生产区划其中又以军事生产利润最为丰厚部门规模也最为庞大。
高达八百余名制铠师傅受雇于此夜以继日地生产出质量略次但数量雄厚的武器装备。
弗雷德里克很后悔当年补贴江天河的一千弗洛林竟然只让她还了一半的利息亏大了。
除罗贝尔之外博罗诺夫不可避免也吃的满嘴流油。
贵族出身的他比平民派的罗贝尔过分得多博罗诺夫以霍恩瑙伯爵领主的权力强征征召兵为其搬运货物倚仗地利因素同东方的匈牙利人大肆贸易赚得盆满钵满。
奥地利为恢复内战创伤而制订的商业免税政策很是鼓励贵族们把钱投入了商贸的蓝海到了今天明明内战创伤已经基本弥合吃过好处的大家反而不愿意再交税了。
弗雷德里克心里叹息一声转开了话题。
“流通税的事情暂且不提。约翰……说错了约拿爵士。”
约拿·阿普·托马斯——也就是秘书约翰优雅地走出人群向皇帝轻施一礼。
“爵士我很关心你与宫相制订的农奴解放提案事实上我不能不关心毕竟我家的农奴也不少也是被‘革命’的一份子。”
弗雷德里克耸耸肩。
他幽默的话很大抵消了房间内陡然升起的敌意利益受损者们对约拿与罗贝尔的怨愤消弭于无形。
是啊陛下家里的农奴也留不住甚至为了牵线带头还得第一个作榜样。皇帝都认头了封臣的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如今这帮畜生官商勾结、无往不利不比那还要看老天爷脸色的农业赚得多得多?
就当把农奴都卖了家里还能少几百张嘴的负担。
怨愤即将消弭于无形之际唯独博罗诺夫唐突喊道:“主奴之法盛行千年今日未有不妥何故妄加更易?既然连陛下都难以忍受还请主教大人迷途知返莫要耽误国事!”
罗贝尔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这边在聊经济问题你跟我谈祖宗之法多瞧说话的人一眼都是对智商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