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深夜奥军大营。
罗贝尔亲手替哼哼唧唧的高尔文涂上药膏替他盖上被子叹息着走出营帐。
驻足帐外的双手环胸:“怎么样?”
“被火焰撩到几下震晕了伤势还算稳定。”罗贝尔头疼地掐着眉心。
奥军第一日的攻城尝试以遗憾失败一门炮车炸膛另一门炮车由突击队夺回成功而告终。
就在高尔文点燃火捻的一瞬间充满火药的炮膛骤然爆发。
除他以外其余士兵当场被炸死。高尔文依靠板甲出色的抗冲击能力侥幸死里逃生但被强悍的冲击波震晕不省人事。
多亏皮雷拼死救下他否则他大概率已成了萨尔茨堡人的俘虏。
炸膛的大炮内膛接近完全损毁被盖里乌斯下令投进了萨斯河防止被缴。
一门损毁三门受潮只剩下一门火线抢救下来的还丢了拖车怎堪一句狼狈得了。
盖里乌斯拍拍一脸受挫的罗贝尔的肩膀哈哈笑道:“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这才刚打了一天呀。”
“我以为能一战而克……”
“你在放什么屁小子。”盖里乌斯捏着他的脸蛋嘲讽道“你知道本帅当年围城动辄半年第一天就想把这么大一座城堡打下来我看玛尔斯战神的名号不如安给你算了。”
罗贝尔的脸被他捏得七扭八歪:
“别捏脸士兵都看着呢。”
“好了不要妄自菲薄了。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在地中海打海盗。”盖里乌斯拍拍他的脸“不过你的失落也不无道理付出这么多代价却连城墙都没摸到将士和你一样失落去鼓励鼓励他们吧。”
罗贝尔听话地点点头走向与他同样失魂落魄的军士中间。
法罗攥着水囊的囊颈凑到盖里乌斯身后:“你这混蛋不会在教坏年轻人吧?”
“没有。”
“我看你和主教阁下聊了好一会儿你不会对他灌输你那套歪理邪说了吧?”
“没有。”
“我听说你在军旅时喜欢让可爱的男童侍寝你不会对主教有什么奇怪想法吧?这个时代有一个叫审判庭的教会组织乱来的话烧了你哦。”
“也没有。”
法罗投来狐疑的视线:“真的假的?”
“真的。”盖里乌斯报之以蔑视的眼神“我看起来是那种荤素不忌的色中饿鬼吗?”
法罗深深点头。
罗贝尔坐到了一名伤兵身边。
这名伤员在夺回翻倒的火炮时被沉重的弹丸砸中小腿当场便失去了自己肢体的一部分。
罗贝尔认识这个人他当年是扬·卡麾下的战车盖特曼随胡斯叛军一同投降奥地利那之后便一直在日耳曼尼亚第一军团的前身中央军团服役。
江天河反复叮嘱过罗贝尔如果他有一天在战场上受重伤一定要在伤口化脓前用滚烫的刀剑截除坏死肢体否则可能因为“感染”而死亡。
罗贝尔不理解什么叫感染他本人也不会受伤所以把江天河的建议用在了士兵身上。
伤员的裤腿处空无一物他那条被砸成肉泥的小腿被锯子切除为预防军中疫病而焚烧殆尽。
做切除的时候罗贝尔就在旁边按照江天河乱七八糟的叮嘱指导随军医师煮沸毛巾烧烫刀子……任何可能导致感染的情况都必须牢牢把控。
即便如此被切去小腿的伤兵依旧痛昏了过去——他不是孤例军中还有许多伤员要么用刀子剜开箭伤要么被截去肢体白日哀嚎不绝于耳。
盖里乌斯甚至不得不为此把伤兵营远远迁移到后方防止伤兵的哀嚎打消士兵的斗志。
执行这些医护工作的是罗贝尔仿照当年在安科纳组建的新“红十字会”这也是当年神学院的东方老师教给他的:这颗鲜红的十字印记代表无私的医者仁心。
主耶稣曾经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始终不失博爱之心。
也许红十字就取自那份璀璨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