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停了下来:“以后别来了。”
“弋阳弋阳……弋阳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可是我不会放弃的。我打听了只要三年三年你就可以出来了学校还给你保留着学籍你还可以再高考的。弋阳你听到没有?”四儿敲着铁门。
“安静点。”狱卒来提醒:“时间到了。”
四儿不肯走远远的听到有人争吵紧接着是打架的叫喊声有人说:“一盆破花有什么了不起了不起你也还是来这里了。”
“还给我!”
“你个强奸犯看我不灭了你!”
“弋阳……”四儿几乎是哀求:“求你们让他们别打了。可不可让弋阳单独一个牢房?”
狱卒没有回答将这个问题上报上去。
四儿跟着老沈出了派出所整个人虚脱了似的腿脚无力目光无神。老沈将四儿带回来了沈府花园。
“别等我了四儿。”弋阳看着窗口上投下了的一束光默默的抱着蝴蝶兰发呆。
哪里还有清华哪里还有高考。
进来一个星期第一天他觉得自己冤枉他要反抗他要告诉四儿他没有爽约没有猥亵女生他气得将铁门踢得哐哐响没有人理他得到的只是牢头的一顿打。
第二天他将所有人打服气了期待父亲或者母亲来接他出去得到的是牢里其他犯人的讥讽。
第三天他想起来四儿四儿给他的手机被没收了。他拼死也不肯将手机交给行凶的人却被牢头没收了。他本想在进局子前给表妹打个电话转告他父母结果没人接。
他不知道父母现在怎样是否知道他进来了这里母亲会不会又被父亲打的生不如死。如果出去要记得拿手机回来如果出去要带母亲去看看医生。自己一直说着怎么事到临头总是忘记呢?不该的不该的。
第五天他开始有点消极在心里觉得这个世界似乎把他忘记了。
第六天他每天除了打架就是和蝴蝶兰待在一起。
第七天他不会笑了总是冷眼看着来来去去的人新来的人不知道他下手的快很准总是挑战失败。他在这种肉搏中找到一种快感仿佛一拳出去他恨的所有人都被他打趴下。他在老家经常能获得这种快感只是那时候没有人敢报警。
第八天他对这种乐趣也不感兴趣想着三年像一个无底洞看不见光亮看不见未来。他彻底掉进黑暗里了没有人回应他。
第九天他躺在地上如死尸四儿来了。
他听到四儿的脚步声沉重谨慎他听到四儿的声音紧张害怕担心故作镇定甚至为了看起来毫不在意的轻松而显得可爱弋阳想着想着便哭了。
还有人记得他。
可是他对不起她。
他拿到蝴蝶兰的当天晚上过于兴奋被车撞飞了五米外头破血流但意识清醒回了个信息给四儿。撞他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来看他是否断气又叫来另一个人把他搬进了车。四儿的信息跳了出来旁边的人问:“少爷关机吗?”
“谁的?”
“大小姐……备注。”
“不关。”
徐冬冬一边开车一边问:“他死了吗?可千万别让他死在我车上。”
“放心吧少爷还有气呢。只是头上一直流血要不要包扎一下。”
“你蠢啊你要杀人还问人家痛不痛?撞一下而已又没有撞死。死不了就行不管。”
他记得醒来的事情再醒来便在酒吧里旁边的女孩衣衫不整晕倒在他怀里有人拿着手机拍他们他无法动弹。
“她不是喜欢你吗?今天就让她好好看看她喜欢的人搂着别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弋阳看不清说话人的脸只见有人朝他走过来说话人喊一声“脱”执行的人干净利落。
“少爷这姑娘还没醒怎么办?”
“怎么办?把衣服也扒了放他身上你过来拍视频。”
“少爷不太好吧毕竟是个女孩。”
“你到怜香惜玉起来了你老婆?”那个少爷吼道。
“少爷……这手机怎么办?”
“充电不要关机。”
拍完视频一干人等都离开了只剩两个受害者。
接着有警察来要求查身份证便将昏迷的女孩和重伤的他带回了警察局。
如果还要说再多的细节他最不想回忆也最不想让四儿知道的是自己赤裸着上半身拥抱着一个衣衫褴褛而且未成年的女孩。他成了自己生平最鄙视的人而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徐冬冬虽然看不清脸但他听得出声音——逍遥法外。
他想过请律师辩护但他没有钱。他想起了数学老师但他觉得羞愧。他开始觉得自己掉入了一滩淤泥之中越陷越深……
“弋阳?弋阳弋阳你醒醒?”有人叫他。
是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