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忆轩这?小姑娘坚持,洛月明也不好说什么。
反而是长情极为不满,又开始用那种异样的眼神,冷冷瞥着徐忆轩。
要不怎么能说,不能长时间盯着一个姑娘家,否则必定要引起旁人误会的。
徐忆轩抬手摸了摸滚烫的面颊,轻咬着下唇道:“道长,我的脸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脏东西?你为何……为何老是盯着我看?”
长情:“你能把道袍还给我了么?道宗门规有云,不可随意将道袍外借,尤其?是借给……嘶,洛月明,你踩我作甚?”
“抱歉,抱歉,我脚下没长眼睛,没注意,没踩伤罢?来,让我看看?”洛月明借机将长情扯近身来,压低声道,“你做什么?可别说漏嘴了,人家姑娘年纪小小的,可不经你吓唬的,你可别把她招惹哭了,我平生最怕女人哭了。”
长情冷哼一声,还未多言,眼前一晃,就见徐忆轩把道袍双手呈了上来,红着脸为他开脱:“不怪道长,是我不好,不知道宗的门规,还望道长见谅。”
小姑娘女扮男装,为了装男人,还故意粗着嗓子说话,可听起来脆生生的,再配上那么一张俊俏的脸,还挺讨人喜欢的。
可徐忆轩越是讨人喜欢,越是让长情想起宋子轩,便越发觉得?扶音谷的弟子令人生厌,劈手夺过道袍,长情冷哼一声,连正眼都不肯看她,抬腿就走了。
徐忆轩到底也是个年纪小小的姑娘家,一见他这?般,当即又羞又恼,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洛月明赶紧道:“别哭!忍住了!千万别哭!我最怕别人哭了!”
“谁要哭了?我才没有!”
徐忆轩恼羞成怒,气得?跺脚,穿着一袭绀青色的长袍,身形纤细婀娜,气鼓鼓地?追着长情去了。
洛月明懒得?看徐忆轩耍大小姐脾气,索性带一波扶音谷的弟子们前往,在铁锹的引路下,很?快就寻到了柳仪景。
入目可见左右包围着一群凶尸,中间的巨石上隐约两道身影,可因为周围有结界挡着,外人根本无法擅自走近。
“这?小畜生果?然在这?里!”
洛月明恨得?牙根痒痒,知晓柳仪景必定在附近设下了幻术,若是擅自踏近,必定要身陷幻阵之中。
但?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柳仪景在幻阵里把越清规给侮辱了,洛月明气得?咬牙切齿道:“不行!这?次说什么我也得?把越师兄唤醒,不能再纵容柳仪景胡作非为了!”
“那你想如何?只?身入阵?”长情侧眸瞥他,沉声道,“洛月明,你可不要胡来,回?头没把越清规救下,倒把自己给搭上了。”
“我既然敢说,就有办法破了柳仪景的幻阵,他的幻术虽然厉害,但?只?要入阵之人能保持意识清醒,不被幻象误导,就能安然破阵而出。”
洛月明如此道,又偏头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大师兄,柳仪景负了不轻的伤,许是借用越师兄的身体疗伤,万万不能让他行出这?种事情,否则来日越师兄清醒后,必定要羞愤到刎颈自尽!”
谢霜华同他想法一致,又并?非第一次入柳仪景的幻阵,两个人也算知根知底,早已?摸清楚了其?中关窍。
当即点头道:“好,你我二人一同进入,其?余人守在外面,不可随意闯入。”
“不行!我得?跟着你们一起进去!”徐忆轩上前一步道,“我的灵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让我跟着你们,一定能帮上忙的!”
“哪里凉快,你趁早躺哪里歇歇吧,这?可不是你玩的过家家,一不留神,你的小命就得?搭在此地?了。”长情说话一向?不客气,除了待他师弟万般疼爱温柔之外,对旁人那根本就不懂怜香惜玉。
从先前长情给徐忆轩接骨,一掌将人打晕过去就看得?出来。
徐忆轩听了,气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恼得?直跺脚道:“我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处处同我作对?我不过就是想跟他们一起入幻阵长长见识,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能保护好自己!”
长情道:“你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是……”
他立马又说不出话来了。
谢霜华收回?手,冷眼瞥他一眼,淡淡道了句“聒噪”,之后才把目光瞟向?了徐忆轩。
把这?小姑娘吓得?赶紧捂着嘴巴往后倒退,生怕自己突然之间也不能说话了。
“你们在此守着,切忌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不得?擅闯进去,否则必死,听懂了么?”
徐忆轩还是比较畏惧谢霜华的,她也不是个瞎子,光看长情和洛月明对谢霜华的态度,便知道谢霜华的修为必定深不可测。
当即乖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一定老实在外头守着。
入了幻阵之后,眼前骤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虽然有过很?多次入幻阵的经历,但?洛月明还是提高警惕,生怕一着不慎就中了柳仪景的计。
为了不与大师兄分开,洛月明同他十指相扣,一同在黑暗中摸索。
也不知道摸索了多久,才听见嘀嗒嘀嗒的水声,眼前很?快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待洛月明再反应过来时,就发现?二人正置身于大街上,到处张灯结彩,锣鼓声天?的。
自东边街头行来一波迎亲的队伍,一个身着红袍的孩子,正骑在高头大马上,由?一个下人牵着。
身后跟着一抬八人大轿,围观的百姓对着迎亲队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作孽了,作孽了!员外老爷给家里的病秧子长子娶个小媳妇儿冲喜!因为病弱下不来床,今个大喜的日子还让自家的幼弟代为娶亲!”
“听说那病秧子都半截入土了,一出生就带了不足之症,动辄就要咳血,见过的人都说啊,那公子的脸白?得?跟雪似的!”
“我还听说啊,这?小媳妇儿生得?很?俊,要不是家道中落了,怎么可能许配给那病秧子?一看就是被逼的!”
洛月明听了个大概,原来是大户人家给家中的病秧子娶媳妇儿冲喜的。
不得?不说,柳仪景就是会玩,连情节都提前设定好了,整得?跟真的一样,难道说,在这?段幻境中,柳仪景要化身病秧子,然后娶了越师兄这?个小媳妇儿冲喜?
最后把越师兄吃干抹净,啃的连渣都不剩?这?怎么能行?
洛月明当即就要阻止,可才一冲上街头,身体就从马车上毫无阻隔地?穿了过去,一头就扎进了红轿子里。
便见那轿子里坐着位新娘子,头上顶着凤冠,身上穿着霞帔,头顶着红盖头,两手平放在膝头,显得?极为镇静。
“越师兄,越师兄!我来救你了,越师兄,是不是你,越师兄?”
无论?洛月明怎么喊他,都没有半分用。他既触碰不到实体,周围的人也听不见他说话。
“月明,他听不见的,对他们而言,我们不过就同空气一般。”
谢霜华抬手一抓洛月明的手腕,将人往外一拉,下一瞬两个人就出现?在了喜宴上。
喜婆将新娘子搀扶下来,跨过了火盆,之后才缓步行至了前厅,与先前迎亲的那孩子拜堂,之后便火速送入洞房。
洛月明狐疑这?新娘子就是越师兄所化,赶紧拉着大师兄追了过去,一入洞房的门,下人便依次退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从隔间行过来一道红影,立在屏风后面止步不前。
洛月明探过头一看,当即吓得?“哎呀”一声,就见屏风后面立着的人,正是柳仪景!
柳仪景一身喜袍穿起来人模狗样的,挑开珠帘,缓步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路过圆桌前,还顺手提了根秤,遥遥站定,用那秤竿一挑红盖头。露出了一张清俊的脸。
洛月明忍不住“哇”了一声,满眼惊羡道:“想不到越师兄男扮女装,竟然这?么好看!”
谢霜华瞥了他一眼,薄唇微抿,低声唤了声“月明”。
虽然现?在并?不合时宜,但?越清规这?副打扮的确好看。烛火摇曳下,五官都显得?极为柔和,倒映在柳仪景的眼中,更是千娇百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