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戚余歌很想对郁峤好好解释费心思地组织言辞。
对方却先于他开口:“好啊我答应了。”
郁峤没让戚余歌煎熬多久语气算轻快。
戚余歌舒出一口气。
心里的却仿佛压了石块那样难受。
“该去收拾行李明早出发回到浮音阁还能赶得上除夕。”
戚余歌这才想起今日是小年。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是白眼狼竟在小年这天让郁峤走。他期盼来日有机会能还上郁峤所有的恩情万一没有这一天呢?
他就会永远辜负。
说话间到了住处郁峤往右面的厢房走负着手夕阳里拉下长长背影。
戚余歌“一路平安”总没说出口。
像是感知到戚余歌跟随的视线郁峤没回头伸直胳膊向他挥手。
他始终欠郁峤一个临别祝福。
……
晚间王殿。
青璃已经调来王殿伺候一段时间了和迟宁相处得好不在像从前一样介意迟宁中原人的身份。
“给您沏了壶茶。”青璃把托盘放上桌。
她记清了迟宁的习惯知道中原人爱饮水饮茶就每天准备着。
迟宁点头:“这里没有什么事了这么寒的夜早些睡吧。”
青璃语气轻松:“那我先走啦公子今天讲给我的事我回去再讲给她们听。”
“她们”指的是和青璃住在一起的侍女。
青璃和迟宁熟了经常问迟宁一些南方的事很感兴趣的样子。
“很喜欢南边?”迟宁问。
“您也能感受到炎北这样的天气我生活了快二十年还不适应。冬天更苦大部分时间都只能躲在屋里。”
“所以先王一心想征战也有很多人追随他的。但他越发好斗炎北死的士兵越来越多。我还是喜欢现在的王上休养生息。比起南下抢占别人的地盘还是过安宁日子的好。”
青璃说完就退了留迟宁一人深思。
迟宁确实明白了顾凛焦虑的来源。
来到炎北后迟宁发现魔族人没有传闻中那样面目可憎。
他们大多像青璃一般起初充满戒备心后面慢慢软化更质朴醇厚的性格让他们更愿意信任别人。
炎北只是拥有的太少了中原人生而具备的东西他们要去拼去抢去豁出性命来获得。
不患寡而患不均。
迟宁从桌上拿出一张炎北地图来看。
不一会儿便被顾凌霄惊扰。
顾凌霄从背后抱他拉开他衣领吻他肩上的疤。
那道疤还没消迟宁挺不喜欢这个偏偏顾凌霄喜欢头挨在他肩上嘴唇触碰略微凸起的刀痕。
迟宁难耐地弓了弓身子。
“说好不动手动脚。”
今晚他设置了顾凌霄勿近原因是顾凌霄日日拉他练上古双修法。
大骗子。
“再闹晚上就分开住。”
“这么冷你想住哪儿去?”顾凌霄说。
“这么冷要走也是你走。”
顾凌霄笑开。
他站在迟宁背后俯身手撑在桌面上恰好把迟宁罩在怀里。
自然也看见了迟宁手中拿着的那块羊皮卷正是炎北的地图。
大势三分以玄断山为界南边是中原北边被顾凌霄和沈秋庭瓜分。
顾凌霄所统辖的地方以西全是沙漠的不毛之地是沈秋庭现在的领土。
顾凌霄见迟宁的视线一直流连在沈秋庭那块领土用手掌把那块一遮道:“拳头大小的地盘寸草不生沈秋庭掀不起什么风浪。”
“你笃定这么说一定是另有计划。”迟宁转头看他“看不惯解九泽是么?”
顾凌霄的血气霎时被激发:“这么多年来看似仙门百派压制炎北纯粹魔族血统的人不能走过玄断山一步但仙门百派又何尝不畏惧魔族。”
“如果无畏无惧何必处处针对我们。他们畏我惧我畏我魔族强悍畏我们能征善战。”
迟宁知道顾凌霄想起了他从前被歧视过的种种轻轻握住顾凌霄放在桌子上的手。
人非圣贤谁的心里都有积郁的浊气能被安静地倾听已经很难得。
过了会顾凌霄缓过神反握住迟宁的手头埋在迟宁颈侧。
迟宁感受到对方咚咚的心跳缓缓归于平静。
“我不相信你甘心只留在炎北你在绸缪什么没告诉我?”
“为什么这么猜测?”顾凌霄的眼神一瞬不瞬盯在羊皮地图上。
“直觉。”
“过段时间吧等你身体大好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顾凌霄咬重了“一切”二字。
他是真的打算好了把所有的秘密都坦诚给迟宁。
顾凌霄不喜欢被欺骗他介意迟宁对他撒谎。
但他何尝不是在骗着迟宁?有太多东西不能诉诸于口横亘在他们之间。
顾凌霄想把这些挡路石都移开。
尝试去告诉迟宁一些事情:
比如他是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