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太阳历一零一零年九月十日。
极北落雪圣地梅山。
自从记事之日起便在懵懂之中了解所谓浩瀚无垠的世间只有陆地与海洋罢了。陆地的终点是汪洋的大海大海的尽头亦是土地山川……
顾欣怡知道的海洋中有着远比陆地上凶恶百倍的生灵。陆地上亦有修为通天的凶兽。就像陆地上的生灵无法在海洋中生存海洋中的存在亦是无法上岸。
世间总是如此奇妙。
顾欣怡这么想着想着附近凶恶的妖兽。似乎极北的妖兽无穷无尽越是向北方走去环境越是险恶乃至无常至极点修士根本无法生存可得天独厚的妖兽应势而生却成为了天堂。
想着人心叵测。
站立在不同的临界点会获得相应的视界身处不同的境界线之人对彼此无法理解亦不能感同身受。
若是其识念足以触摸到这世界本源便可有极低的几率观望到。所谓异类的视界。
疯子是因与常人视界相驳而被归位异类因其天伦般的言论与浮夸的作风而被认定为思维低下从而被孤立
妄想着颠覆常识虚幻的其他世间妄想着轮回前生妄想着修道尽头的仙路。
那些不是理所当然的不存有吗?
因为无人真正见证过因而没有。因为自己并未接触过所以无法置信。这是浅而意见的道理就像世间无法回溯一样这是常识。
可终有憨痴之人这样的异类因识念高度并不同于常人其所观望到的视界也与常识相驳。那是无法描述的另一个世界。
可重点是为疯子的视界同我们一般是为真实的毫无疑问是真实的因为看得到感受得到无法否定。
就似我存在的本身一般。
顾欣怡这般想着。
昨日里得到的种子已经埋在灵田中毫无生命迹象的种子确实不会开出花朵这是自己打从最开始便已是知晓的。
无法拒绝。
那名女子自己无法拒绝她。
那是干净到足以是透明澄澈的可人像是天空般遥不可及宛若她应该只是悬挂在天上才是被亿万生命敬仰。就仿佛一轮新月就仿佛那最为璀璨的星光。
顾欣怡如痴沉醉着那女子分明是貌美如花淡然自在。宛若波澜不惊的溪湖清澈怡静。
这是自己一直以来所渴求的未来的样子。
这正是自己所憧憬的与其他白骨不同的所谓真正的道。
正因其观望到了也触摸到了。那过分绮丽的模样因此对自己而言便是真实的。即使那美丽的模样恍若梦境那般不真实。
可顾欣怡笑着宛若三月春水温柔且和善。
这是与其他弟子院落一般无二的场所。倒像是个家大门之内有些许的灵土田圃有颗苍翠古朴的大柳绿茵茵的叶子摇晃着带着悦耳的自然天籁。院落的尽头有房屋数间皆是木制的门窗透露着岁月的痕迹古色古香却看不出有风化或异虫啃咬的痕迹。
姑且算是静悄悄的。
顾欣怡也是喜欢的。
少女笑着泥土里的种子是不会开花的可她依然细心栽种。自知是为徒劳。
可。
尘埃中亦会开出希望。
不是麽?
即便是数之不尽的尘埃里只有那么一粒仅仅是那么一粒毫无区别的一粒。可那也并非全无希望不是麽。
对顾欣怡而言。
花儿是否绽放是无关紧要的。
待到埋在土里便可以了。
若是其高度足以触及忘川具现而为实便有抵达至“終”。希望便不再是遥不可及。
如若忘川真实存在于这枚毫无希望的种子。
涌溢在心头的些许兴奋感终是烟消云散。
古往今来究竟是有多少惊才艳艳之辈人杰鬼雄圣贤大帝埋葬在历史长河中至今无人无法接通这最终一步。
因此生灵是悲哀的。
极其短暂的一生里绝大部分修士皆是在悲哀与茫然中度存的叹息命运的不公自身的无力。对美好事物的遥不可及。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便是如此简单修士是脆弱的。生老病死苦痛悲凄。如若经历风吹日晒霜雪寒风。见证无数日初日暮心也如旧。
固然是会变得坚强。
可疼痛却不会麻木苦恼亦不会减轻一丝一毫。只会在越来越漫长的时日里被逼着被所有自以为持善举之人狠狠推下深渊。
大部分修士所要前行的路途是大致相同的。然而也有少数极端他人是人人只能仰望的才俊妖孽他们是流浪在边缘地带的无辜结晶。
世间本该就这样有人以神凰为宠有人便要与野狗作伴。有人是天之骄子富贵之家。有人是草根嚼舌破落茅屋。
顾欣怡倒不会感到不公与其讲是看尽人间沧桑倒不如说她极为理智。顾欣怡理智到足以平静接受出现在自身之上的任何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