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盛家的人在此听到这个声音肯定能够一耳就听出来这是林小娘的声音。
“呸!”秦姓汉子回头啐了她一口:“钱就这么多一个多的铜板都没有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模样长得像个恶鬼似的本大爷愿意吃亏帮衬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也敢张口要那个价!”
这口飞沫刚好落在追来的林噙霜脸上的面纱。
林噙霜脸色顿时就变了用左手摘掉面纱但是右手却向前伸去要抓汉子的衣服不让他走。
这钱还没交齐呢!
汉子粗暴地一掌拍开了她的手骂道:“哼一个暗门子装什么清高谈什么诗词歌赋我呸!要不是身段还行嘴上功夫也还行熄了蜡烛又看不见你那丑模样大爷我才不稀罕来这里呢!”
林噙霜被戳中了伤疤忍着右手的剧痛用红肿的右手捂住自己的脸但是脸上密密麻麻的疤痕如蜿蜒的蜈蚣成群扎堆地爬了满脸一只手怎么挡得住呢。
“呸!真是晦气!大清早就见了鬼!”汉子纵是看过了好几回看到女子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全身鸡皮竖起。
要不是囊中羞涩他何至于沦落到如此荤素不忌连这样面如恶鬼的女子都下得去口!
咒骂了两声汉子大摇大摆地离去发誓赌咒再也不来了。
“咯吱~”
林噙霜还想要继续去追巷里传来了开门的声响她怨恨地看了汉子的背影一眼旋即赶在别人出来之前捂着脸跑了回去。
急促的脚步声勾起了屋里人的好奇心两个头探了出来看到了林噙霜匆忙跑开的背影。
“娘又是这个不要脸的娼妇她这是怎么了平日里除非买米面油粮她不都是躲在自己屋里不出门的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哼我怎么知道!这种下贱货色看到她都得回去洗眼!也就是她有点自知之明长得和恶鬼一般要是还敢成天乱出门吓到我的乖孙子看我不收拾她!”
“娘我记得上次你说过她原是林家买来的下人后来偷偷爬上了林员外的床然后被林员外家的那位母老虎给当场逮住对着脸上抽鞭子。嘶这是要打多少鞭子才能够打成这样子啊!”
“呵那不还是她自找的!好了别看了快去磨豆家里面还等着用早食呢。”
林噙霜不知背后有人在说她一路捂着脸跑进屋里把大门紧紧关上屋里黑漆漆的一片窗户和其他可能透进光的地方都被用黑布蒙住了。
林噙霜这才放松了下来只有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才能让她获得一点点安全感。
宛如能够看得见似的林噙霜走到了桌边摸着椅子的边缘走了下来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汗臭和淫靡的味道但是她却好像什么都没有闻到只是摸着桌上的几十个铜板。
铜板有些油腻散发着一股怪异的臭味不知道汉子是从哪里弄来的。
林噙霜不嫌弃一枚一枚地细数着马上就要到了本地帮派收钱的日子了她再凑不齐就连在这里做暗门子的资格都没有了。
只能去流落街头去那荒郊野庙里为了一口发馊的吃食张开双腿伺候那些浑身污垢的乞丐。
一想到这样的画面林噙霜就浑身发抖握着铜板的手指捏得发白。
未来的日子黯淡无光让她只感觉到自己是麻木地活着不知道活着是为何但是她不舍得死去不甘心死去。
墨儿枫哥儿你们是不是忘记了阿娘了。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你们为什么还没找过来?
林噙霜的泪水淌了下来。
她连谋生都难怎么凑得齐回东京的路费。
她也曾经向人诱之以利只要把她带到东京城必有重谢可惜人人都把她的话当成失心疯没人愿意搭理她。
“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林噙霜连忙站起抹掉眼泪把面纱仔细地围好这才起身去开门。
“刘大爷你又来了~人家好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