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第七十一章
提到厉鬼的存在并且说得越详细、越真实、越具体便越容易触发诅咒。
赵福生现在身缠鬼咒如果办不了狗头村的案子她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她将残缺不全的纸人夹在指缝之间来回转动思索着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纸人是由皮痂组成而皮痂则是由她自己身上抓落而拼组成最终在她记录上武大通长子生辰后自动化成一个纸人的雏形。
出现这样的变化令得赵福生有些不解但她可以肯定此时的人皮蜕上必定发生了十分怪异的变化。
之前鬼臂帮她摸到卷宗后突然复苏抓着卷宗不放兴许不是抓卷宗而是要抓这纸人。
她暂时不想通前因后果但可以肯定这人皮纸与鬼案是息息相关的且沾染了厉鬼气息后极有可能形成一件凶物。
她想了想将这张纸人夹入卷宗之中又将破开一个洞的卷宗重新叠起塞入自己另一只袖口里。
记忆复苏之后受到干扰的认知也重新恢复。
一只旧毛笔掉落在桌脚边她弯腰捡起。
消失的武家人的声音再度出现饭菜的香气、夹杂着众人做事时的声音一一涌入赵福生的耳内。
她喊了一声:
“武立有找人进来收拾。”
听到了她的喊声外间武立有答应了一句接着大声呼唤一个女人名字。
不多时两个女人神色忐忑的进来看到凌乱的桌面时先是吃了一惊接着两人目光落到了赵福生身上见她满脸油污血迹不由吓了一跳:
“大人……”
“突然流血给我打点热水来我要洗脸。”
说完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袖子皱眉道:
“找套换洗的衣裳我这件衣裳也有换的。”
两个女人连连点头赵福生再吩咐:
“把那床褥子也收起来吧对我没用了。”
二人听了这话眼睛一亮都争先恐后的想去抢收褥子。
一旁武立有深怕二人争斗起来让贵客看了笑话警告似的盯视了二人一眼道:
“先打水让大人梳洗再擦桌子其他的东西后面再分。”
两个女人应了一声赵福生洗了脸手又重新换了衣裳这才觉得舒适了一些。
她对于这桩鬼案已经心中有数便不再留在屋中而是出了屋子。
一出来后见武少春等人还没走留在武家帮忙杀鸡褪毛见到赵福生出来几人很是热情的招呼了一声。
武立有家点了几个大火把将院子照得灯火通明而张传世则不见踪影。
这老东西恐怕是听她说此次单独行动反倒能保命这会儿不知躲到了哪里去。
赵福生暂时用不上他也没有找他。
她一出来后武少春等人就很热情的招呼:
“大人忙完了?”
她点了点头往武少春几人走了过去。
“刚听我立有叔说您流鼻血了?”武少春一手提着鸡头一手抓着鸡脚将拨了毛的鸡放在火上来回翻动烧着。
上面没有拨干净的绒毛被烧焦后发出一股股焦糊味令得赵福生倒真有些饿了。
“是。”她点了点头。
武少春就道:
“您可要小心一些。”
他动作麻利翻滚间还吞咽了一下口水与赵福生道:
“我们村的风水可不太好很多人都有这流血的毛病流血之后就命不——”
他一时嘴快险些说了不吉利的话反应过来脸色煞白手里捏着的鸡都险些掉入火堆里。
武少春及时止住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眼珠一转:
“您流了些血吃十个鸡蛋也补不回回头让我婶子给您多煮些鸡蛋您多吃些。”
他话音一落抱着被褥出来的女人恰好听了这话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不敢吱声。
赵福生笑了一下并没有将这段小插曲放在心里。
反正厉鬼只要一次杀不死她她就不怕流点血算什么?
她问:
“你们村既然有不少人都有七窍出血的毛病你跟我说说这些流血的人一般从出现症状到死有多长时间?”
武少春就道:
“大人倒问对人了。”他笑着答了一句。
一旁他娘斜眼瞪了他一下他有些尴尬的咧了下嘴轻声道:“我爹也是这毛病去世的。”
这年轻人机灵很会察言观色。
他看得出来赵福生对于流血之事并不大忌讳因此壮着胆子说道:
“早几十年前村里人就有好些人流血就死。”说完见赵福生没有喝斥便又道:
“开始大家以为是得了什么毛病村中大夫抓了清热解表的药吃都不见效后来死的人多了又找了神婆观花看水也不得行。”
武立有见机的搬了条长凳出来放在赵福生的身侧她略微后退了半步坐下去了。
这边点了火堆其他人见武少春与赵福生闲聊也都略带好奇与畏怯的围过来。
“后面便没有办法了。”武少春将鸡烧完又提起另一只鸡开始烧:
“反正一旦流血就意味着命不久矣。”
他说完他娘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缩了下脑袋再看看赵福生却见赵福生并没有生气心中大石这才落回原处。
“从流血开始到死亡为止一般多长时间?”赵福生问。
武少春看了他母亲一眼他娘抓着鸡有些不知所措。
但赵福生之前减税的举动令她心生胆气想了想道:
“前些年还好感觉近些年快些了。”
她说完这话又怕自己没说清楚连忙补充道:
“最早前我婶子也染病了那会儿是我刚成婚时开始是流鼻血后面是吐血了前后从病发到病逝应该是持续了一个多月。”
“对。”提着菜刀与菜板过来的武立有也接了句嘴:
“我奶去世时也差不多我记得是七八月份的时节她有天夜里热得睡不着半夜突然流了鼻血还将我爹吓了好大一跳呢。”
赵福生此时记忆找回听他提起武大敬的娘顿时来了兴致:
“八月几号出现症状的?”
武少春闻听这话表情略有些怪异的看了赵福生一眼。
武立有反应并没有那么敏锐没有意识到赵福生对他祖母‘病发’时间把控精准甚至像是比他还清楚许多。
闻言顺手将手里的菜板递给了武少春娘那妇人便将菜板一放提刀剁肉。
‘哐哐’的剁宰声里武立有想了想:
“大人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像是八月初一。”
几十年前的记忆原本已经尘封可随着赵福生稍一点拨他想起一个关键的节点:
“那天月亮很圆我家立功——就是我三弟吵着看月亮说是月亮里有个人我奶当时骂了他说月亮不能指是要割耳朵的。”
他回忆过往脸上露出怀念之色:
“那会儿我爹笑说立功看走眼了月亮里哪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