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夜好深梦好沉。\\。qΒ5。/
成块的记忆在他梦里堆好高好重他拚命仰头望却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不喜欢这样的回忆更不想承受这般压力他想卸下它们一块一块将这些都远远推离自己。
於是他便能无梦无忧。
他不要作梦除非梦里有个爱笑的女孩总是将自己的笑容感染给他令他心情也随之翻扬。
他不想忧虑可却忍不住要牵挂这个女孩纵然与她相隔千山万水依然盼著知道她生活的一切动态渴望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他觉得奇怪为什麽总有这女孩为他拨去梦里的重重黑雾踏著莹亮的光明朝他走来淡淡悠悠的容颜勾著甜甜灿灿的笑。
真的!为什麽每一回他生活上遇到什麽不顺遂只要她一句劝慰、一朵微笑他便能全身充满了勇气。
为什麽在他最难受的时候总会梦见她呢?
「若悠若悠……」
「我在这儿乔书」清亮却微微焦急的嗓音回应他迷蒙的呼唤「你怎麽了?是不是渴了想喝水吗?」
「嗯我想喝水。」他朦朦胧胧地应著喉头确实乾涸得教他难受可胸膛却因听闻她清柔的嗓音一阵沁上流过。
他又梦见她了。他想著不禁微微地笑。
「……来水来了起来我喂你喝。」她在他耳畔说著一面伸手想扶起他。
他却不想起来「我不……起来你就这麽喂我。」他好痛苦而且又是作梦该有权利闹脾气耍任性吧?
「这样怎麽喂?我怕弄湿了你衣服。」
「你可以含在嘴里……喂我。」
「含在嘴里?」她仿佛被他的提议吓到了语音发颤「你开玩笑吧?燕乔书。」
「我没开玩笑——」唉就算在梦里他还是喜欢逗她「电视上女主角不都是这麽喂昏迷的男主角喝药吗?」
她默然不语。
她大概呆得说不出话来了吧?哈哈他好想看她现在脸上的表情大概是又生气又害羞肯定好看极了!
可惜这是梦一片黑蒙蒙的他什麽也看不见。
「你又……你又不是男主角。」
「就当我是吧。」虽然胸口还是闷得痛苦可他突然好想笑「你可以把我当那个josh啊。」
「josh?」
「josh」
「……」
「来嘛若悠这不是正好满足你对他的渴望吗?」他半嘲弄著故意伸展手臂做出意欲与她拥抱的姿势。
「你……你是不是醒了?乔书。」
他醒了?有吗?
「你在装睡吧?故意逗我的对不对?」
「不对……」这的确是梦啊。
「才怪!你根本是故意耍我!」她拉高声调似乎颇为激动「燕乔书你给我醒来少装死!」
他眨眨眼勉力想睁开酸涩的眼眸。
「哈!你的眼皮在动了还说你不是装睡?给我醒来!」她泼辣地喊道跟著一杯沁凉的水泼向他脸庞。
他一凛乍然惊醒。
首先映入眼瞳的是一片侞白色的天花板雕饰精美的艺术灯对面墙上一幅莫内的睡荷。
接著是一张蹙眉皱鼻神气看来十分张牙舞爪的白净容颜。
英气勃勃的黛眉清亮有神的眼眸宜挺倔强的鼻梁以及两瓣柔嫩的玫瑰唇这是……天啊!他瞪大眼眸原本软倒在床上的上半身不觉挺直。坐在他床边的女人居然是若悠!她竟然……她怎麽可能会在这儿啊?
这一切难道不是梦吗?
「若悠你怎麽会在这儿?」他瞪著她。
她也回瞪著他没戴眼镜的眼眸看起来更大、更亮也更咄咄逼人「我为什麽不能在这儿?」
「你应该……在台北啊。」
「我到奥地利来玩了。」
「休假?」
「对两个礼拜。」
「怎麽会忽然想到要休假来玩的?」他莫名其妙。
她怒视他「我想放假不想工作不行吗?」
「该不会是为了我吧?」他茫然地问。
「你少臭美!燕乔书我早就想来维也纳了只不过顺道看看你。」
「哦。」他想起来了脑海掠过昨夜朦胧的影像「原来真是你把我带回家的——」
他还一直以为是作梦呢。
「你不是在作梦。」她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的确是我救了你。」
他怔怔地望她看著她红润的唇不悦地獗起原本就大的眼眸瞪得更大心脏蓦地一牵嘴角跟著翻飞浅浅弧度。
「你怎麽没戴眼镜?」他不禁伸出手碰了碰她微微泛著黑眼圈的下眼皮。「我配了隐形眼镜。」
「怎麽突然配了?你不是一向怕眼睛里有异物的感觉吗?」
她不语只是冷哼一声。
他蹙眉忽地灵光一现「该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吧?」他记得自己总是嘲笑她戴起黑框眼镜看起来十足像个老处女她该不会一直放在心上吧?「若悠我不是故意嘲笑你……」
「停!」江若悠锐声止住他「话说都说了别装绅士反悔。恍她睨他一眼红唇噘得更高。
他愈看愈觉得这样的她好可爱「其实你不戴眼镜真的很好看眼睛更大、更漂亮了。」
他突如其来的赞美似乎令她颇为尴尬眼睑一落两朵红云飞上脸颊。
见她忽然羞涩的模样他语音放得更柔「你昨晚没睡好吧?都有黑眼圈了。」「我这是天生的。」她扬起眼睑半真半假地瞪他「所以才戴眼镜遮掩嘛。」他不与她斗嘴只是浅浅一笑。
她愣愣看了他好一会儿「你刚才干嘛故意装睡整我?」
「好玩嘛。」他轻声笑没跟她多做解释。
「你就爱整我。」她埋怨道半晌忽地站起身来「算了看在你身体不舒服的份上本人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一面说窈窕的身子一面往外走。「你去哪儿?」他忍不住喊奇怪自己的语气竟隐含一丝焦急。
「我煮了营养稀饭。」消失在门扉外的身子忽然又旋回来双手搭在门边只露出一张精灵脸庞半邀功半炫耀地灿笑「你等一等我弄给你吃。」☆☆☆
「来吃吃看吧。」
燕乔书闻言瞥了充满期待的江若悠一眼後眸光落向她手上紧捧的塑胶碗「这是什麽?」他问微微狐疑。
「营养稀饭啊。」江若悠灿灿一笑「我加了蛋、火腿丝、碎牛肉、葱花还洒了一点点胡椒粉应该很好吃的你试试看。」她在碗里舀了一匙直直递向他。
燕乔书直觉想躲高中时品尝她家政课时失败作品的恐怖依旧记忆犹新他瞪著朝他逼来的汤匙一时间不知所措。
「吃吃看嘛人家可是熬了一个多小时呢。」
「你确定这玩意儿……真的能吃?」
「当然可以!」她横眉竖目「别小看我的厨艺燕乔书煮个稀饭而已还不至於把你毒死吧。」
那很难说。
他在心中喃喃念著记得高二那年试吃了两个她做的蛋塔就让他腹泻了整整一晚——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啊。
「若悠你知道吗?其实我……不饿。」他说正庆幸自己终於找到藉口免除品尝的厄运肚中随之响起的咕噜声立即戳破他的谎言。
「你饿了。」江若悠勾起唇角不怀好意地朝他一笑。
而燕乔书只能在心中暗自叹息。
事已至此他也只好认命吃就吃吧大不了再折腾一天而已没什麽大不了。无论如何这也是若悠一番心血他总不能就这麽无情地漠视吧?
一念及此他深吸一口气毅然决定壮士断腕「ok我吃。」
江若悠眼眸一亮「放心吧绝对很好吃的。」一面说汤匙一面半强迫性地送入燕乔书嘴里。
他差点呛到轻轻一咬两秒後才顺利将稀饭咽了下去。
「怎样?」她问嗓音虽然轻快燕乔书却听得出其间隐隐潜藏几分紧张。他忍不住微微一笑故意闭上眸装作仔细咀嚼「这个嘛稀饭有点凉了——」
「因为放了一阵子了嘛。」她连忙解释「味道呢?你觉得怎样?」
「嗯饭煮得挺烂的——」
「因为怕你这个病人咬不动嘛。」
「至於这些配料嘛——」
「燕乔书!」她仿佛终於忍受不住他的有意逗弄拉高了语调「你一次说完行不行?这样一字一句的你存心折磨我对吧?好吃不好吃一句话搞定!」「一句话?」他眨眨眼真想继续逗她。
「就一句话。」
他微笑望她好半晌才扬起慢条斯理的嗓音「……好吃。」
她一愣仿佛不敢置信「你说什麽?」
「我说好吃。」他闲闲重复。
她望著他好一会儿嘴角终於荡起柔柔浅笑「来再吃一口吧。」
她一匙接一匙地喂著他也一口接一口乖乖地吃当塑胶碗见底後她搁下碗突如其来一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他一愣「告诉你什麽?」
她直视他嘴角缓缓扬起诡异的弧度「为什麽吸毒?」
「吸毒?」他心一跳但仍决定装傻「我没有啊。」
「还说没有?你昨晚自己承认的!」
「我没有吸毒只是注射毒品。」
「燕乔书!」她简直气绝「你以为我跟你玩文字游戏啊?」
「我知道你并不想跟我玩若悠我其实也不想跟你玩。」他凝望她语气忽然显得正经「我只是……有我的苦衷。」
她不语只是静静凝睇他。
「若悠……」
「不必解释了我懂了。」
「你真的懂?」
「嗯肯定是必须保密的任务吧。我了解。」她善解人意地一笑「没关系的。」
「若悠……」
「我再帮你盛一点本人特制的营养稀饭吧。」她翩然起身仿佛躲避著他。他痴痴望她直到她窈窕的倩影消失在门扉外终於幽幽叹息。
这个看似粗线条却又体贴的女人啊。他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麽办。
可他不晓得走出他卧房的女人同样也拿他没办法身子之所以匆匆旋出他的视界是为了掩饰倏然泄落满颊的泪水。
☆☆☆
在床上躺了一夜一天燕乔书逐渐恢复了体力与精神到晚上已能下床吃江若悠叫来的外卖中国菜。
幸亏她没再继续坚持他吃她亲手做的料理早上味道不错的营养稀饭是幸运中午还能下咽的鸡汤是奇迹他可不奢望她能变出第三道令他惊喜的拿手菜。她仿佛也有自知之明鬼祟地朝他一笑後便从电话簿里挑出了一家外卖餐厅拨了电话後将话筒递给他要他将她点的菜翻成德语。
他流畅的德语似乎令她颇为惊奇频频对他投以赞赏的眼光。
他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拜托我在这里好歹也住了十年会讲德语是应该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