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崖壁边小山洞里生起了温暖的小小火堆。全//本//小//说//网
**煨烤着香喷喷的地瓜及山涧溪鱼。玄武一行三人围坐在火堆旁宵明和烛光一如往昔地打打闹闹玄武则静静聆听着嘻嚷笑语闭目养神。
夜幕所笼罩的幽林间伸手不见五指的陰暗角落红袂的艳妖盘坐石块之上刻意离玄武三人远远的黑睫掩去她那双血色的瞳似沉睡也似沉思。
为什么?她在心底自问着。
被她视为一体的流星剑被那个步伐似龟的男人给封锁住她理应心急如焚但此刻……她竟没有丝毫焦躁或手足无措?只有在甫听到那男人说封剑的片刻她怒她愤恨不得以双手扯裂那男人的温和笑靥而这等激狂情绪在此时却已缓缓沉淀……
愤怒的感觉虽在却没有太过鲜明的反应好似……睡去了一般。
难道那男人不仅让流星剑睡沉了连她嗜血的魔性也一并给哄睡了吗?
猛地怔仲她撇撇嘴角对自己突生的蠢念嗤之以鼻。
哄睡?!她竟然会用如此愚昧的字眼来形容她现在的感觉?那男人只不过是用了卑鄙无耻下流肮脏龌龊的法术封了剑顺便封住了她的魔性是这样的一定是!
她睁开眼准备朝那男人投以附和她心底想法的鄙夷目光谁知不睁眼还好双眸轻抬时一张放大的俊颜正直瞅着她瞧吓得她差点逸出尖叫声。
“要不要过来跟我们一块烤烤火?鱼和地瓜也烤好了一块来用?”玄武不知何时来到她面前嗓音依旧轻柔似缓缓流动的清泉。
“你……你走路怎么无声无息的?!”她抚着心口投给他愤懑的眼神。
玄武轻笑“兴许是我走得慢脚步声容易教人给忽略了。我见你想事隋想得好认真专注没敢出声扰你。”
“谁说我在想事情?我只是在养足精神明早才有力气砍下你们三人的脑袋。”她扬起讥讽唇弧血亮的眼直勾勾望进玄武的黑眸。
虽然她方才的确在想事情但她就是不愿让这男人发觉他如此轻易便猜透她的心思。
“既是如此养足精神也得填饱肚子才有力气砍呀来与我们一块用膳。”玄武不改向来的温柔朝她伸出友善的手。
该说这男人是愣呆到极点还是善良过了头?她的话语中都已经毫不隐瞒恶意了他却仍笑得真诚地邀她一块用膳还鼓励她要填饱肚子才有力气砍人?难道他不知道她要砍的人是他吗?!
“我不饿。”她别过头拒绝了他。
“烛光和宵明被你追了一日饿得足以一口吞下一只何罗鱼呢而追了我们整日的你又怎可能不饿?”又不是铁打的身躯。
她愣了愣“什么是何罗鱼?”
“谯水之东有种鱼一首十身叫声犹如犬吠食之可治痴疽名唤何罗。我也挺喜欢何罗鱼肉的鲜美滋味。这种鱼可不小要一口吞下足见烛光和宵明那两个小家伙有多饿了。”
“一首十身有这种怪鱼?”她不信地挑起蛾眉。一条鱼只有一颗脑袋却搭配十具身躯光想像要如何泅水都属困难吧。
“确实有只是极少世人便以为那只是传闻。”他就不只见过还吃过咧。“你若想瞧下回我带你去抓不过何罗鱼性子极烈一不小心还可能被它反咬一口。”上回烛光就差点被何罗鱼给吞到肚里去当午膳。
听他说得煞有介事让她原先怀疑的心态转变为困惑——她的脑海正努力勾勒出想像中的何罗鱼长相及游水模样。
待她回过神才发觉她的手正被玄武轻轻握着以缓慢的速度一步步走向炙暖火堆。
她怎会如此乖巧地任他牵引随着他的步伐而走?!
她蓦然惊醒匆忙甩开他的手不住地以红衫摩擦掌心要将他所残留的体温及热度给抹掉。“你休想再对我施第二回法术!”
玄武无辜地眨眨眼略带稚气的眸柔化了俊美脸庞上那股无法遮掩的尊贵之气。“施法?我没想这么做。”
他只承认自己涉嫌趁她陷入沉思时她离开了盘坐的石块随着他一起走向温暖火光处若到达火堆旁之后她仍是这般闪神地思索着事情他不排除拿食物哺喂她仅此而已。
“哼!”她压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扭头就准备踱回原先盘坐的地方却在此刻她的肚子发出了令人尴尬的饥肠辘辘声。
“别同自己过不去。”玄武因她脸上乍现的羞赧红彩而觉得有趣“咱们既已鸣金收兵就别这么怒目相向大伙像一家人围坐用膳不也快意?”他用蛊惑人的柔嗓及浅笑诱哄着她。
她没再往回走静静地伫立着。玄武再度执起她的手将她自-暗中带离一步步走向-耀洞袕。
他的手好暖也好大小心翼翼地包裹着她的不带任何唐突或轻薄。
她的掌心除了冰彻的流星剑之外不曾容纳过其他只有在握着流星剑之时她才能感觉到强烈的心安因为她知道只要拥有流星剑天底下便没有任何人事物能伤害她半分她依靠着流星剑同样的流星剑亦仰赖着她的魔性而存。
她微压低螓首专注凝觑着两人十指纠缠的手掌间。
体温互融处竟也产生相似于流星剑带来的心安……不这种心安是温暖的是切切实实、而且触摸得着的温暖。
玄武领着她踏进狭小山洞挑了火堆旁最温暖的位置。
“坐。那位黑发的孩子是宵明发色夹杂赤红的孩子是烛光很好记的。”见她眸光仍落在两人交叠的掌玄武轻声介绍只为唤回她的注意力。
她没答腔只在玄武放开她的手时柳眉轻蹙了蹙。
“我是玄武。你呢?你唤什么名?”玄武坐在她右前方递了条烤鱼给她。
“我唤什么名……”她低喃地复诵一回思索好半晌仿佛他问了个多么艰深难解的问题。
她有名字的在好久之前总有人会轻笑地唤着她……
那一声声曾在缤纷花雨间、斜阳西坠里、柳絮飘扬内回荡的声音却永永远远停留在遥远的记忆中就在她被那声音遗忘的同时她也遗忘了自己的名……
不想忘的强留不住;能记住的却又少得可怜。
“我忘了。”最后她只冷冷抛出这三字淡漠的像是毫不在乎。而后她扬起薄唇“若你们想牢牢记住我这个明日清晨便会手刃你们的凶手之名那就唤我声‘艳妖’也成。”
鲜血洗炼的双眸微抬里面漾满着似笑非笑的嘲弄——只是她自身也未曾发觉那抹嘲弄是针对他们抑或是没有名宇的自己?
“那也要你有本事先砍到我们再说。”烛光-声。
就算她真砍得着他们但前头还有个威武英明的玄武大人替他们挡剑她还得先过得了玄武大人那关才行!嘿嘿。
拥有靠山的感觉真好!
“用不着等到明日清晨咱们现在就来个拳脚较量怎样?”宵明在一旁搭腔两兄弟共抗外敌。
她冷瞅着他们。
玄武从不厉声喝止烛光及宵明的行为举止因为他拥有更有效的治人方法。“宵明、烛光今夜不谈打打杀杀来这地瓜熟了接着。”
玄武手执着干柴朝亮红炭火间一挑两颗窜着热烟的焦黑烤地瓜弹跳而起一左一右地落在烛光及宵明直觉摊开的掌问。
“哇——烫烫烫烫烫烫烫——”
“烫死我了——”
两声哀号同时爆出玄武族系虽专精金刚不坏之术法但千万年来就是对某样事物毫无招架之力那就是——怕烫。
即使驮负着足以保命的沉沉硬壳龟子龟孙仍抵挡不住炙热的天气或水温那会将它们全数烤得又酥又脆的!
就连方才生起一堆小火也全靠玄武的法术才得以达成而烛光和宵明这两只龟孙躲得可远呢。
左手烫烫右手烧烧耐不住烫的烛光及宵明在半空中抛丢着烤地瓜没空再卖弄嘴皮子——因为他们的嘴此刻正忙着吹地瓜、吹被烫红的手以及死命地嚷嚷怪叫。
“这两个孩子贪玩你别见怪。”
她轻哼。她才懒得理会他们。
玄武又从炭火堆中挑了颗地瓜放置在一旁等待冷却。“若你不介意我不称你为艳妖改唤声艳儿可好?”
她略略扬睫与玄武那双既深邃又清澄的眼瞳相对再度低眸藏不住自己在闪躲他视线的微恼。
“随你反正在我杀了你们之后数年这名字又会被我遗忘你爱怎么唤就怎么唤。”她开始啃起鱼肉。无论她如何提及要杀要剐玄武从不动怒她甚至认为眼前这男人不懂何谓“生气”。
“好艳儿。”玄武试唤了声满意地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