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严邶静注意观察了一下田宜春等人的反应。
田宜春和濮国安等人均是一脸的惊讶和意外同时又飞快的回头望了望一起来听审的贾赫道并且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贾赫道似乎也有些意外但他低头想了想还是微微摇了摇头。
严邶静挥挥手示意围观者保持肃静继续问毕以文:“你说你本来不叫毕以文那你原名是谁出身哪里后来又是如何结识毕家又是如何改名如何得到红衫朱玉镇的请你一一道来!”
毕以文轻咳两声视线似乎无意间扫过听审人当中的上官灵接着开始讲述——
——小人确实出身河东慈州府但不过只是寻常农户出身姓穆家父希望我好好读书学习将来考取功名为我取名学仕。
——河东大灾三年期间家中长辈尽去我彼时年纪尚幼便被裴公家里的一位管事先生收留做了裴公子和毕公子等人的陪读书童。
——后来裴公家里遭了横祸满门抄斩毕师爷将裴公子和毕公子藏在大车车底让管事先生带着我和其他几个家仆连夜逃离。
——我们准备去扬州投奔毕家的远亲便一路向南日夜兼程的赶路。
——不成想逃亡路上毕公子身体羸弱不幸染了风寒恶疾硬撑了十几天终于还是抵受不住一命呜呼。
——我们原本是想去投奔毕家的远亲可现在毕公子既去世了便没了投奔的说辞于是我只好提出由我来冒充毕公子的身份继续南下去扬州。
——至于这红衫朱玉镇本来就是由毕以文一直随身携带他死后我当然也就带在了自己身上。
——我们三人平日里常在书房中一起读书玩乐互相非常了解毕家所有的远亲近邻父辈轶事我也都熟悉知晓。
——到了扬州后他们随便问了我一些毕师爷相关的事情我都一一对答再加上我拿出红衫朱玉镇做为凭证他们都听闻过裴公赏赐此物给毕师爷的事自然也就认为我确实是毕师爷的儿子。
——从此之后我们便躲在扬州偷生直至今时今日其中发生的大事我前面已经说过了只是换了身份姓名这件事先前并未提及!
毕以文慷慨陈词咣咣咣这一番忽悠大堂上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严邶静再次注意到田宜春又偷偷回望了一眼贾赫道只见那贾赫道微微摇头田宜春这才上前质问:“你这分明是无谓抵赖你说你不是毕以文又有何证据?”
【哈哈老田这个逻辑是可以的……要按我们现代的庭辩技巧确实是谁主张谁举证!】
【你说你叫穆学仕不是毕以文那你怎么证明呢?】
【也不知道武周律法在这方面有没有明确的规定咱先听听毕公子怎么说吧!】
“家中老宅虽然久未住人但周边还有几个乡邻一定记得我爹和我的姓名你们尽可以去慈州府问询取证。”
田宜春一愣心说还有这样的道理?
你说他没有举证吧人家确实给了你方案让你去慈州府查访探询不怕你找人来对质。
你说他举了证吧这慈州府和洛阳之间一来一去岂不是要十天半个月难道现在搁案休庭不成?
田宜春低着头思忖着对策一会儿偷眼看看严邶静的表情一会儿又偷眼回望贾赫道。
严邶静心里好笑便开口替他解围:“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非要派人去一趟慈州府不可。”
严邶静从堂上慢慢走了下来:“我听说当年裴公案的举报者有三彼时的慈州府文城郡郡守任秉时慈州府下辖赏校武官易进骢和慈州府少尹——贾赫道贾大人!”
严邶静慢慢说着贾赫道的名字同时将目光望向他。
贾赫道面色尴尬坐立不安。
严邶静继续说道:“尤其是这位慈州府少尹自入仕以来便深受裴公的信任与青睐屡屡破格提拔平时与裴公往来甚密亲如家人所以平日里往来裴公府上想必也是常有之事!”
堂外听审的围观群众听了这个话都再也忍不住的议论起来。
“玛德这天下之大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裴公对他这么好他举报裴公?”
“我说当年的裴公怎么这么冤搞半天原来是身边最信任的人出卖他?”
“这人既然是裴公身边这么亲近的人举报的内容会不会是真的?”
“真个屁!裴公是谁大家都叫他天官上天赐下来的好官这样的人会谋逆?你信?”
“肯定是这个王八蛋不得好死的家伙鬼话连篇卖主求荣!”
“对卖主求荣!这家伙出卖了裴公之后也不知道现在当了个什么官?”
【大家想知道这家伙卖了裴公之后换了个什么官当是吧满足观众们的要求!】
严邶静非常有耐心的等着议论者的声音慢慢平息下来接着说道:“这位贾大人现任司膳寺卿巧了今天也来到堂上听审!不如咱们先问问他的意见?”
哇!——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家伙居然来听审了?他居然就在现场?哪儿呢?哪儿呢?哪个是他?
人群中又是一阵哗然。
一旁听审的贾赫道再也没法假装不在只好慢慢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