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柯走到后院门口的时候,就看见纪镇心正坐在凳子上,仰头?跟守温正说些什么,表情看起来有些委屈,纪柯心里一闪而过小孩可能被欺负的想?法?,刚想?迈脚进去,可是挣扎了一会儿,却还是决定转头?离开。
他就算现在跟小孩解释,可能也得?不到谅解,还会让小孩再伤心一回,倒不如等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再做打算。
他到时候再把小孩带去酒楼好?好?吃上一顿,然后再好?好?赔礼道歉,应该能消掉小孩心里的气。
他回北镇抚司之前,去了下?属的三司之一,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升任镇抚使已经?有些日子了,但是却好?像从来没有用心管教下?面的人,只知道忙活手里的案子,有些人就觉得?自己可以骑在他的头?上了,还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是下?属三司有什么动静,可以不禀报给他,但是陆刚这个指挥使却一定是知道的。
纪柯最后看了眼纪镇心,他好?像跟守温正说这些什么,小脸似乎有些消瘦,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不知道有没有在背地里骂他不守信用。
他其实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能教养一个孩子长大呢?
纪柯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这次再也没有回头?,朝着?前院陆刚处理公务的地方走去。
纪镇心用略显稚嫩的声?音跟守温说了自己也不知道舅舅去了哪里,舅舅也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嘱托的话,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这几日连看也没看过他一眼。
若不是北镇抚司的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外?面也没有舅舅出事的消息,纪镇心可能就着?急得?自己要出去找舅舅了。
守温知道这个孩子是纪柯的心头?宝,却也没想?到纪柯这次到底在做什么,竟然如此神秘,阖府上下?居然连半个知道他踪迹的人都?找不出来。
不过纪柯虽然不在,但是他却也可以保护这个小家伙,也当作是还纪柯的恩情了。
纪镇心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叔叔,心想?这个叔叔虽然长得?有点凶,但是说话的语气挺温和的,而且好?像还挺关心舅舅。
这几日都?没有人在他面前主动提起舅舅,小孩子的记性?本来就差,说不定时间一长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纪镇心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看来今日的太阳是晒不成?了,他又?有些困了,但是却看到守温腰间的佩剑,揉了揉眼皮,好?奇的问道:“叔叔,这把剑是你的吗?”
守温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佩剑,点了点头?,他的这把剑削铁如泥,是自他成?为?杀手之后便带在身边的,饮血入喉,不知道积攒了多?少怨气,但是却也是他用惯了的,就算是手受伤了,他也不曾有过抛弃这把剑的念头?。
江湖中人都?知道杀手的剑对?于杀手有何种意义,剑在人在,就算是被追杀几近濒临死,穷困潦倒之时守温也坚持带着?这把剑。
触碰过这把剑的人,也都?差不多?死了。
纪镇心还小,对?于武器之类的东西并?不了解,他只是经?常见舅舅腰间佩着?一把刀,好?像是叫绣春刀,那把刀可真好?看,可惜舅舅却不轻易让他碰。
这个叔叔的剑跟舅舅的却不一样,要大上不少,而且他微微靠近时还能感觉到一股寒气,让他后背发凉。
纪镇心想?摸摸这把剑,但是却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他的犹豫和渴望被守温看在眼里。
不愧是纪柯的儿子,像这般大的孩子大部分都?还在玩泥巴,他却已经?对?兵器产生了兴趣,将来说不定会继承纪柯的衣钵,成?就一番事业。
但是他这把剑沾染过的血太多?,若是小孩子碰到了,说不定晚上会梦魇,到时候纪柯若是知道了,说不定会找他来拼命,守温不想?冒这个险,但是纪镇心的眼睛里写满了渴望这两个字。
像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孩,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习武的苦,白净的模样倒像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守温最后不得?不妥协了,他把佩剑解下?来,捧在双手里送到纪镇心的面前。
“若是好?奇,可以摸一摸。”
纪镇心被戳穿了心思,免不住的有些脸红,但是却又?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伸出小手去试着?摸了摸。
这把剑没有名字,守温也没有读过什么书,只能勉强认识几个字,所以也没有闲情逸致给一把剑起名字
他没有把剑□□,剑气仍被封在剑鞘里,也伤不到人,只是剑身也很冰凉,纪镇心只是刚刚触碰到便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来。
他看着?自己的小手,再看看那把剑,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这把剑和舅舅的比,哪个更厉害?”纪镇心天真的问。
杀手的刀和锦衣卫的绣春刀,自然是没有办法?相比的,绣春刀并?不在于材质,而在于使用者的武艺和水平,就算是用上好?的材质锻造出来的绣春刀,却给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用,却也是无法?发挥作用的。
如今锦衣卫的绣春刀皆统一锻造,刀并?没有好?坏之分。
而杀手的却不一样,兵器就是杀手的第二条命,若是没有趁手的兵器,也许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
守温虽然没有和纪柯正面打过,但是却也知道他的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甚至深不可测,但是他作为?一个杀手,也是有自己的骄傲,让在一个孩子面前直接承认不如纪柯,却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他只能说:“我的剑不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