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闻写松走到跟前舒云澜挣扎地抓住他的手却没注意到他神色跟闻修仪如出一辙的冰冷。
舒云澜拼着最后一口气叮嘱“写松娘的体己、府库的钥匙、地契房契铺子都在箱子里你一定要记住侯府的侯位是你的这些也都是娘给你留的!谁都不能给决不能便宜了他们!”
闻写松却讥讽一笑“娘?事到如今要死了您还装成这个样子给谁看?从我到这个府里的第一天起你真的想过当我娘吗?”
舒云澜怔住什么话?
如果不是将闻写松当亲生儿子对待她怎么会一直鞭策他读书为他铺好前程为他悉心谋划后半生的一切。
“你不过是把我当成掌控侯府的棋子!从小到大你都不许我出去玩!只要我读书!说是为我好其实根本是为你自己!”
舒云澜不敢置信眼前的闻写松完全不是自己教导的那个恭顺温良的孩子。
“这些年我忍辱负重没有一天不盼着你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取代你然后光明正大迎接我娘回来!如今我终于等到了终于熬到了!”
想到过往她没日没夜地守在闻写松身边。
热了怕他中暑。
冷了怕他受寒。
出门在外无不牵挂。
一餐一衣从不假人之手却没想到她挚爱的孩子居然一直盼着她死!
还迎接娘?
“姐姐你留给黎儿的东西我们会替他收好的这些年辛苦你照顾。没有你的用心操持我和修仪就不能放心四处游玩如今山河已经阅尽我们一家也该收心好好过日子了。”
心脏好疼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一样她的毕生竟然被人如此吸干剥尽这是何等讽刺!何等可笑!
舒云澜睁大着双眼眼睛里是无尽的不甘和怨恨。
“姐姐?”
舒玉莲上前试探鼻息忽然一口血猛地喷在她脸上。
“啊!”
在闻修仪气急败坏的心疼中舒云澜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眼睛却始终不肯阖上。
……
气血翻涌想到死前的种种不过才发生在一刻前舒云澜就控制不住浑身颤抖。
“云澜不管怎么说府里总要有个男人当家过继个孩子吧?”
潘氏的声音传入耳中和蔼慈悲可这个自己敬重的婆母居然蒙骗了自己十八年!
十八年间动不动就拿礼仪廉孝压她说为了让她收心要求她每天跪一个时辰的佛堂她的膝盖就是被生生跪废的病倒前就几乎无法行走。
而她却任由儿子在外养女人什么礼仪廉孝根本是用来杀她夺位的屠刀!
一刀一刀生生剜割。
如此狠毒!
潘氏看媳妇脸色发白又不说话以为是反对便劝道:“你嫁进府里七年了不能为侯府添一儿半女外头早有编排你过继个孩子冲冲喜气就什么都好了。”
舒云澜攥紧帕子敛着眸底的冷芒温声:“娘外头的人编排我就算了想不到连您也这么说。我十六岁捧着夫君的牌位入府就此成了望门寡。我连夫君的面都没见过又怎么能有孩子。”
潘氏面色讪讪没想到舒云澜敢回嘴可想到养在外头的孙子又耐心劝道:“是这个礼。可日子总得过侯府的侯位不能没有人袭不是?”
“是不能没人袭。”
可笑的是本来闻家的侯位到这一代就该没了是皇上看在舒家满门忠烈只剩一嫡女的份上才又特许再袭一世但没想到闻家母子不念这点好竟然心思打得那么毒欺人太甚!
重来一世这忠勇侯府她曾经怎么撑起来的便怎么把它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