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是什么到头来守住的又是什么。他问自己心魂顿感无力。
快要踏入幽都的前一刻身后传来疾呼声。
江迢遥盎地回头见韶宁抱着木盒和他丢了的夜明珠打碎寂静向他奔来。
在狭窄山洞转来转去时韶宁的头发弄得一团糟衣裙下摆还留着悬夜海海水的墨色毛躁跑来的样子实在是狼狈。
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糟糕生气地冲他喊道:“喂江迢遥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
韶宁快步向江迢遥所在的下坡跑星与海皆被她甩在身后她向他而来迢迢夜色倒行退场。
江迢遥第一反应不是去探寻她为何晚来而是迈步上前去伸出双臂想接住她。
她避开了他的怀抱他随动静瞧去空落落的怀中只接到一枚八卦小铜镜。
“我给你找东西你人呢!”
他笨拙而僵硬地接着借珠光发现小铜镜上有没洗净的血迹。
“走啊。呆头呆脑的干嘛?”
江迢遥回神转头瞧见了韶宁藏着掖着的双手本来如同柔荑的一双手布满细密伤痕深者被海水浸泡过外翻的皮肉透着惨白。
“你”平时能言善道的他像舌头打了结反应过来后撕下衣袍替她包扎。他静默不语没说完的话由胸腔兵荒马乱的心跳声替代。
一声一声震耳欲聋;如同平地惊雷砸碎他所有的顾虑忌惮砸碎他层层的坚墙铁壁徒留胸腔一颗分文不值的少年赤心。
扣着她的手腕的双指在发颤他没有胆量抬眼看韶宁手下动作反复出错。她手腕到指尖都有伤口江迢遥拆了布条重新包扎指尖一颤不慎打了个死结。
夜明珠的光微弱韶宁看不见他表情只感觉他并没有很高兴。
听他无起伏地道谢韶宁有些丧气“小铜镜都找到了你怎么还是不开心?”
她记得原着中说八卦小铜镜掉了之后江迢遥回家后还偷偷抹了小珍珠。他总是习惯性的笑而很少哭整本书里红眼睛就一两次。
他把所有翻涌的心绪闷在心底深吸一口气后好像又变成了那个不堪造就的江公子。
“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三只驴蹄子我怎么开心?”
“驴蹄子怎么你了?!”
韶宁追着他跑过光线闯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两个人奇特的造型引来不少人频频回望江迢遥这一路上话不算多韶宁以为他是因为驴蹄子丢人而生闷气索性也扭过头不理他。
直到交了星珠往外走时他突然叫住韶宁。
江迢遥从石阶上走到她身边没头没尾问:“你喜欢执夷尊上吗?不是师徒不是朋友是男女之情。”
“疯了吗!”韶宁惊恐得当场跳起来她想用手捂住他的嘴受制于伤口不得不放弃。她把江迢遥带到墙角咬牙切齿道:“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喜欢执夷尊上我一头撞死在这里我还不如喜欢那个小道童。”
“你不是养了三十楼美人吗?怎么没见你抱个灭绝师太回家!”
他垂下眼神色难辨“那你会喜欢他吗?”
“去去去”韶宁气冲冲往外走“你喜欢尼姑去。”
江迢遥目送她远去随后回了在下界置购的院子。
桌上高高的一沓纸笔锋苍劲有力皆写的‘慎’字。他再次提笔摸到怀中八卦小铜镜时却迟迟无法落笔。浓墨从笔尖滴落毁了整张纸。
一掩面男子出现在屋中恭敬道:“主上。”
他和另外十人是已逝去的江夫人留给江迢遥的十一振衣为江迢遥挡过无数明枪暗箭。
江迢遥思索良久拿起纸页凑近身前烛台看火舌舔舐上白纸黑字。
“去查查太释玉的来历再探查一次韶宁的身世事无巨细一并报上。还有执夷出关的缘由。”
“是。”
凛若冰霜的面容被火光映得泛红江迢遥想起小时在江家的日子。
他虽为江家嫡长子又有水灵根傍身是外人眼中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但他想要的一切事物都会落到幼弟手中就凭他无力反抗只能接受支配。
长期以往他习惯于将心仪之物拱手让予更强者以此求取生机。在修真界弱者的生存法则即是若想取之必先舍之。
冷眼见手下纸页寸寸化为灰他又想起前夜把怀中韶宁交给执夷那一刻。江迢遥已经记不清当时是什么感觉只是现在回想全是烧成灰烬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