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抬眼觑着韶宁轻轻地‘汪’了一声片刻后阴翳笼罩在榻前。
商陆坐立难安在她目光中无所遁形。
他垂着鸦睫“我想一直都做那只松狮犬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只要能让我像以前一样在你身边占个小地方就够了。”
他的要求很少很卑微。
她抬手就能做到。
韶宁联想到他过去的生活不是入了杀戮道便是沉睡她几下琢磨觉得商陆可能对‘爱情’的定义都不明确。
比如现在她道:“可是你是人怎么能一辈子困在一只松狮犬的躯干里呢?”
“你重归尘世再建鬼垩楼难道没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吗?”
他望着韶宁支吾其词反复几次欲言又止。
张张嘴想说‘没有’两个字像鱼刺卡在喉咙说不出口。他在韶宁面前一如既往地无法撒谎。
一张口就穿帮:“我想要你。只有你。”
从复生之前就是这样。
商陆僵着身子一动不动任由韶宁凑近观察他的神色。
“怎怎么了?”
韶宁在观察面前人的表情她不是心理学家做不到一眼看透别人的想法。
目前来看他面上一点撒谎的痕迹都没有。
韶宁静默未言以她的经历和性子很难想象一个人能把自己的全身心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她不了解商陆的过去救下他时他身上遍布的伤可见其受到了长时间的非人的折磨。
见她不语他心里摸不着底“你之前说想要我做回自己”
长期的杀戮中他四肢和心魂早已麻木“我杀了这么多人我还能再做回人吗?”
韶宁顿时哑然。
商陆垂着眸子他很少正视自己的思想与情感虽有所感应。
杀的人都是同类他融不进去的同类。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把自己排除在外。反正想起他们记忆中都是一望无际的恶心。
在他心底早就不再把自己当做人具体是什么商陆也说不清。
好像是一种单纯为了韶宁而生的附属品。
因为他的自主意志和求生欲望早该湮灭在童年的苦难中。
韶宁救下他准确来说其实她给他的不算是第二次生命。
当时没有她他不一定会死亡但他的所有意念都会消亡在尘世间兴许会变成杀戮的机器。
商陆想韶宁给他的应该是一种支配权是一种病。
是锁链。
她打开笼子解开了他身上禁锢已久的锁链。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崭新的锁链在那时已然系在了他的脖颈间。
他随着锁链指引的方向昂首望向在阳光下的她。
在这之后他不怕自己被锁链困在笼子里唯独害怕她解开锁链然后丢弃他。
可能韶宁觉得抛弃了自我的爱情畸形且可怕。
只有他会对这种感觉甘之若饴。
因为这是不仅困住身心的枷锁还是维系生命存活的唯一树根。
商陆不敢看韶宁他疯疯癫癫生来死去在理智中癫狂到绝境。
以至于从胸腔掏出的那颗心已经扭曲病态到无法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