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白爷一出来那个捏铁球的唐装中年的气势明显就矮了下去。
人群里有人在问:“介谁啊?张口就五十万真够阔的嘿!”
有人认出来悄声说:“不知道了吧这是白家五爷白君堂咱京城出了名的顽儿主!”
“白家不都是医生吗?”
“嗐马厮里生骡子狼群里混二哈你就不兴人老白家出个会玩的爷?”
……
“白五爷!”唐装中年朝白爷拱了拱手“没想到白五爷在这里失敬了!”
白君堂瞧了他一眼手中折扇微微一抬算是回了礼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侯老板。侯老板不在潘家园发财怎么跑这儿来了?”
侯老板道:“白爷说笑了我那点小生意不值一提。白爷家大业大我看上的这点小玩意儿您就别抢了吧总得给我们这些做小买卖的留口饭吃不是?”
白君堂哈哈一笑:“侯老板谦虚了你这些年在潘家园赚的钱够在城里买俩四合院了吧?您要是小买卖人那这天下就没有做大生意的了。要是在别的地方你先看上的东西我肯定不插手。但今儿这事情就发生在百草堂门口我家门口的东西要是被别人拿走了那我白君堂这三个字以后在皇城根儿可就叫不响了。”
侯老板皱了皱眉说:“白爷都这么说了我也确实不该争。不过都到这份上了我就这么走了也说不过去。您总得准我加个价试试吧加完了再退我心里实落也不怕人笑话。”
“加你随便加。”白君堂折扇轻摇一副君子之风。
侯老板走到板车旁边一手捏着铁球另一只手轻轻捏住毯子的一角翻过来翻过去地看。
人们都很好奇侯老板会出多少钱?
大家都相信作为在潘家园做了几十年古玩生意的侯老板的眼光不会差他这次的开价也就意味着这条毯子的真正价值。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毯子上却忽略了此刻毯子下面还躺着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以及在板车旁还站着一个略有些尴尬的女人。
蹲在板车旁的那条狗目露凶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侯老板毫不在意继续翻看藏毯只是手里的铁球捏得嘎啦嘎啦地愈加响了。
李沐尘看着侯老板的手骨节知道他是个练家子所以不怕狗。
如果狗敢咬他他手里的两粒铁球就会飞出来在狗咬到他之前把狗头砸烂。
可李沐尘却知道侯老板的如意算盘多半要落空因为这条叫多吉的狗很不一般。一条能从藏区一路拉着板车走到京城的狗哪里会是一般的狗呢。
李沐尘想起了在禾城菜头的狗场里见过那些凶悍的斗狗如果把这条狗扔到那里他相信无论是陈文学请来的东瀛土佐还是周利军的藏獒都不是这条狗的对手。
好在女人就站在一边狗除了表现出敌意并没有动。
李沐尘第一次发现这世间竟是如此冷漠。
这里京城闹市围观聚集了那么多人都在关心那条毯子的价格关心白五爷和侯老板谁更有实力。仿佛这条毯子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全然忘记了毯子是有主人的。
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对这毯子下的病人生出一丝的同情。
在天都的时候他听师长说过修仙是一条寂苦的道路。昆仑山上灵气充沛却是一片情感的荒漠。
仙人行事由心任其自然从来不讲情面。
太上忘情境界高了也就无爱无恨了。
都说人间有情所以有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感叹。
下山以后李沐尘也的确感受到了人间的情丁香、马山、林曼卿、梅姐、荣师傅、王老板……
可就在这街头他感觉到了一种比昆仑更荒凉的寒意。
有那么一刻他浮起一丝冲动把这些人这些蝼蚁都一剑斩了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