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将军,你腿别抖啊。”名笑得奈。
“呸!名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腿抖了,再说这是在马上,腿会抖不是正常的吗?”唐池雨仰起头,声音洪亮。
名也不笑她了,认真道:“放心,不是闯,是偷偷地进去,没人会发现我们的。”
名安抚一通后,唐池雨果然镇定许多。
“去西门。”名指挥道。
唐池雨刚想问,可秋狩猎场不是在东门?看见名胜券在握的表情后,她便收起心中疑惑,安静跟在她身后。在之前好几年的相处中,唐池雨早就深刻认识到了一点——论什么情况,只要跟着名的安排走,保管吃不了亏。
两人出了西门,在城外的马场里跑了两圈,骑马闯入城西小树林中,将马儿拴好,再用轻功绕一大圈,接近正午抵达猎场边缘。
名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干粮,和唐池雨平分了,吃完正好遇见猎场守卫换岗。
两个黑影如风一般闪了进去,人察觉。
“怎么样?”名在树林中疾驰,不忘拍拍唐池雨的肩膀,挑眉笑道,“我时间算得很准的,现在正是换岗的时间。再者秋狩猎场宽阔,不可能处处都有守卫。我们从西门绕过来,地方偏僻,正好是守卫最薄弱处,再加上我两轻功都不弱,轻易就溜了进来。”
“接下来呢?要做什么?”唐池雨问。
名思忖道:“我想找到一个……开满紫色迷迭香的地方。”
《镇北》原文中,南晓依和卫鸠参加秋狩时,不小心在丛林中迷路,两人迷失在一片迷迭香花海中。原文里,南晓依就是在那时真正对卫鸠心动的。两人从迷迭香花海走出去后,第一次参加秋狩的南晓依长得清秀,人又聪慧机敏,便这样被六皇子唐炙看上了。男主卫鸠作为南家护卫,也在秋狩上大出风头,赢来不少人好感。
名想到对付他们的方法就是……
直接让男女主在迷迭花海中落入陷阱,然后被宫廷侍卫发觉,众目睽睽之下两人被救出来。孤男寡女共度一夜,南晓依的清名没了,南博远看重礼节,定会直接让她和卫鸠成婚。
于是男女主就这样“和和美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再也不来打扰南月和名,不好吗?
南晓依成了婚,自然不会再去招惹那些个男配。卫鸠抱得美人归,也不会再去渭北战场。两人在京城中,平静安宁地度过一生。
不好吗?
自然好得不能再好。
名很清楚,现在的卫鸠和南晓依一旦成婚,两人定会比死还要难受。
一个自私冷血的绿茶,一个无耻下作的小人。他们俩在一起,互相折磨,天长地久,如此正好。
当然,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名在秋狩上,是会稍稍做一些脚的。
至于原文可不可信?男女主会不会在花海中迷路这一点,名也早有打算。如果他们真迷路了,那自己什么都不用做,自然最好。如果他们没?迷路,那就想办法将他们引过去。
唐池雨看名笑得猖獗,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却还是觉得安心极了额,连连点头。
名却在这时停了下来,辜眨眼,“我只参加过一次秋狩,对猎场不熟,得你带路行。”
唐池雨:“……”
她觉得名身上的光环瞬间碎了一地。
唐池雨一边努力找路,一边问:“不过名,你在秋狩猎场中挖陷阱,是想要对付谁?”
名没有隐瞒:“南家二小姐,南晓依。”
“为什么?因为小南月的缘故?”
“她想要南月的命。”名冷声道。
唐池雨愣了愣:“……那的确该死。”
两人在猎场中找了小半个时辰,差点儿迷了路,终于找到那一处迷迭花海。
名脱下披风,缠在身上的各类器具看得唐池雨目瞪口呆。
两把弯刀、一把短剑、一把匕首自然是少不了的,随即是腰上缠绕的几根长绳,大腿上绑着两个小铲子,背上挂着各类唐池雨认不出的工具。
“名,你……”唐池雨一时惊得说不出话。
“挖陷阱嘛,当然要准备充分一些。”名快速解下腰间的长绳,往地上一扔,顺便扔给唐池雨一个铲子,“挖吧。”
唐池雨看着里那不到两尺长的小铲子,嘴角微微抽搐:“这……我们得挖多久?”
“明早之前应该能布置好……咳咳。”名也?些心虚,不过片刻后就恢复过来,“小七,挖个陷阱而已,你该不会觉得累吧?”
唐池雨站直了身子:“怎么可能!”
“那就挖吧。”名拿起中铲子,率先往地面上一插,一大抔泥土飞向半空,落到地面。
唐池雨不再犹豫,亦是低头干活。
……
公主府。
名和唐池雨不在,李大枭那三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盯着司涟和南月两个姑娘看。毕竟一个是殿下的女人,一个是老大的女人,他们谁都不敢多看一眼。
于是演武场上,就只剩下南月和司涟两人。
南月没有跳到梅花桩上练轻功,是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仰头看着司涟。
“司涟姐姐,我想学跳舞,你能教我吗?”她声音甜软。
司涟娇笑:“想给她一个惊喜?”
“嗯!”南月点头。
南月一直记着,醉花间里,名比专注地看着司涟的舞姿,都看得把她给忘记了。从那天开始,南月一看见司涟,就觉得心里酸酸的。
她也想要跳出那么美的舞,想要得到姐姐更专注的目光。
司涟能混进长京城中最出名的青楼,自然是只老狐狸,南月的那点酸味,被她看得一清二楚。但她没?拒绝,反勾起一丝好奇的笑:“小妹妹,你想学什么样的舞?”
司涟蛮喜欢这个干干净净,清澈得一眼就能忘到底的小姑娘。就像她有点喜欢那个憨直无比,甚至某些方面,显得?些傻笨的唐池雨一样。
不过司涟不喜欢无名,那个胡人少女心思太深,杀气太重,她看不透,本能地觉得恐惧。
“像你那天在醉花间里一样的舞……可以吗?司涟姐姐。”南月问道。
“当然可以。”司涟笑靥如花,“那支舞叫扇舞惊鸿,是醉花间的最美的舞。不过那支舞不适合你,今天也没有扇子,我教你另一曲,保证不比扇舞惊鸿差。”
“谢谢司涟姐姐!”南月笑得眉眼弯弯,乖巧点头。
司涟走到武器架边,抽出一把短剑,回眸:“看仔细了,小妹妹,我只教一遍。”
短剑破空,衣袖随风而舞,演武场上沙尘飞扬。
剑身锋利无比,反射着骇人寒光,司涟的动作利落无比,却没?一丝杀气。
只有美。
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一把短剑,一身白裙,却比艳丽的红裙扇舞要惊艳。
就连躲在远处的二师父,都眯上眼睛,欣赏地“啧”了一声。
司涟说的只教一次,当然不是只跳一次。于是跳完这首舞,她又将动作详细地和南月分析一遍,带着南月过了一遍,这将短剑归鞘,扔回武器架上。
司涟笑着走到南月身边,突然压低了声音:“小南月,你那么喜欢无名,不怕以后受伤啊?”
南月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司涟柔声道:“你们不是一路人,这一点,姐姐我是看得出来的。”
南月又一次笑得眉眼弯弯,比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会受伤的,司涟姐姐,你看错了。”
她是无名养大的。
上一世她活得混沌,到死都没?属于自己的三观。可这一世,名却教会她许许多多。
虽然性格有些不同,但南月的世界观道德观价值观,都是无名的观。
名所想,就一定是南月所想。
又怎会不是一路人?
司涟一怔,不再多言,朝南月行了一礼便款步离开。
……
四日后,清晨。
朝阳还躲在云层中。
秋狩猎场宽广无比,一片空地上立着营帐数。文武百官、皇亲国戚数百,几乎站满整块空地,却一点不显拥挤杂乱,整片空地安静比。原因只有一个,现在是正在举行秋狩前的祭祀,不可有任何喧哗。
当今天子正手持三柱竹香,挺身站于百官之前,神色严肃比。
秦王身后,则是太子唐混元,与六皇子唐炙。按理说,太子本应站在六皇子身前,可此时,两人却并肩而立,可见秦王?多溺爱自己的小儿子。
不知过了多久,朝阳忽然离开云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猎场,整片森林都变得明媚起来。
所?人躬身行礼,最终秦王亲自将三炷香插入香炉中,祭典就算完成了。
空地上立刻响起一阵欢呼声。
秦王捋着花白胡子,亦是露出欣慰的表情。他年纪大了,不能像以往那般畅快地骑马射箭,但看着年轻一辈们活力四射的样子,心里也觉得高兴。
太子本想上前搀扶,却被秦王不悦地甩开:“朕没老到那地步!”
太子温和地行了一礼,就此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