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唐池雨烦躁摇头,“但我认为,我应该对她负责。”
“可你并不喜欢她,昨晚的事情,也并不一定是你的错,?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无名说道。
唐池雨固执地摇头:“不行。做了就是做了,我不能推卸责任。”
昨夜的记忆漫上心头。
唐池雨埋着脑袋,耳根突然红了起来。
昨晚她……但凡她意志再坚定一些,明明中途?许多次,可以停下来,可以将司涟推出怀中。可是她鬼迷心窍一般,最终什么都没做,任由事态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既然她做错了,就必须负起责任。
唐池雨抬眸,认真道:“等她回来,我会试着喜欢她。然后,若是她愿意,我就带着她回渭北。若是那时我已经在渭北了,无名,麻烦你帮我问问她……”
“好,?放心。”
无名看着唐池雨眼中坚定的光,没有再劝什么,只温柔地拍拍她的脊背。
……
赌坊收到无名提供的消息后,不仅将此事传告给宰相卫家。?时为了防止卫相不买账,吩咐人将消息传播开来。这类八卦在京城底层百姓中穿得飞快,不多时,不少人家的奴仆下人,都听说了“和南家二小姐发生关系的护卫,竟是宰相亲弟弟遗孤”一事。
一时间长京城中此事穿得沸沸扬扬,就连南家都得到了消息。
南博远本就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听到这个消息后,他更是烦躁地揉揉眉心,吩咐下人将卫鸠从柴房里放出来,好生梳洗一番。
如果消息是真,恐怕卫相两天内必回门拜访。
果然,第二日下午,卫相携礼来到南家,南博远亲自将他迎入大厅。
两个官场上的老狐狸相对而坐,各自捋着胡子,寒暄一番,谁都没?提那件丢人事。
最终,是卫相率先眯起眼睛:“南大人,可否让我见见那孩子?”
卫相没?提那孩子指的是谁,但南博远显然心知肚明。
“应当的。”南博远挥手,命人将卫鸠带来,“那孩子啊……说来也巧,卫大人也知道,我们府护卫、丫鬟数量向来不多。些日子大姑娘在乡下休养够了,回到京城里来,我怕院里人手不够,这才新招了一批人。没想到呐,正好将那孩子招进来。”
“哈哈,如此甚好,甚好呐。”卫相笑道。
很快,卫鸠便规规矩矩地走了进来。他被关在柴房两天,全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卫鸠只知道,刚才小厮帮他洗澡时,语气恭敬羡慕得紧。他也就猜到一些,或许南大人相通了,真的要让南晓依嫁给自己?
然而进房门后,卫鸠看到房间里?另一个锦衣华服的老头在,不由得惊愕地眨眨眼,又很快收起表情,恭敬行礼。
卫相蹙起眉头。
这孩子长着一双凤眸,眼角一颗泪痣,的确和他弟弟颇为相似。可就是邪气太重了,显得太圆滑了些,他不喜欢。不过想想也是,在外边野了二十多年,甚至对南家二姑娘做出此等丢脸事的人,心性能好到哪儿去?
卫相压下心中不喜,尽量和蔼道:“听说?背?块红玉胎记?”
卫鸠混迹江湖多年,什么没经历过?一听卫相这么问,他就敏锐地感知到什么,眼睛一亮,果断脱下衣服将后腰亮出来:“大人请看。”
卫相却对他的这份圆滑更加厌恶。
就连南博远,也佯装什么都没看见,尴尬地移开眼睛。
卫相确定胎记位置后,又问:“孩子,?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
卫鸠点头:“回大人,我从小就是孤儿……更小一点的时候,是被庙里的僧人养大的。”
“那你的名字?”
“据庙里的师傅说,我襁褓中有一块布条,边绣了卫鸠二字。”
卫相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孩子的确就是他弟弟卫天南的遗孤。他强忍住厌恶,用他混迹官场多年的精湛演技挤出几滴泪水,扑去抱住卫鸠。
“侄儿啊……叔叔可算是找到你了!”
卫鸠虽然还不知道面前这人究竟是谁,却还是配合地哭出声来:“叔叔……”
两人演一幕叔慈侄孝。
平静下来后,卫相用衣袖擦擦眼泪,认真问道:“孩子,叔叔问你,?可愿意娶南家二小姐为妻?”
若说卫鸠喜不喜欢南晓依,在发生花海一事之,当然是喜欢的。可花海过后,他恨不得能离那个黑心肝的婆娘?多远就要多远!若不是为了保命,他又怎会求着南博远让他娶她?卫鸠?考着,如今自己突然有了依靠,要不就趁此机会摆脱南家?
卫鸠刚想要摇头,没想到卫相却抢先一步,呵呵道:“?放心,?既然喜欢南二小姐,叔叔定会和?南伯父好生聊聊。”
卫鸠:“不是,我……”
“?先出去休息吧,叔叔和?南伯父聊。”卫相摆摆,立马有护卫上,将卫鸠架了出去。卫相这才着看向南博远,“依南大人看,我们两家这婚事……”
南博远欣然笑道:“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之卫鸠只是个护卫,要让南晓依嫁给他,那丫头恐怕会哭哭啼啼好一阵,说不定寻死觅活地不愿意呢。不过现在,卫鸠既然是卫相弟弟的遗孤,而南晓依说是南家嫡女,实则只是收养的小丫头,算是她高嫁了。最重要的是,南卫两家如今都是六皇子党,两家联姻,带来的利益是巨大的。
卫相和南博远二人笑呵呵地定下婚约,没聊几句,这就决定一块儿去找钦天监算算良辰吉日,早日让两个孩子成婚之事。
入夜。
无名照例送南月回府,一进门,就看见捋着胡子站在大厅外的南博远。
无名扫了一眼,发现柳氏、南鹜也坐在大厅中,显然是家中有什么要事等着南月一起商量。无名结合起卫鸠和南晓依的事情,立刻猜到什么,柔和地推了推南月肩膀:“去吧。”
既然南晓依已经找到归宿,那么接下来,南博远自然而然会将目光放到南月身上。
而经过近两个月的相处,南月比起最开始,已经成长了太多。无名相信,她能够一个人解决好现在的情况。
无名低声补充道:“如果?什么应付不了的地方,明早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南月脸颊边梨涡浅浅,她眸光清亮,认真地点了点头。
无名轻笑着和她道别,又和南博远打个招呼,这才离开南府。然而出了大门,无名将马儿骑远一些,立刻轻功调转回来。她趴在南家正厅房顶,扒开一块琉璃瓦,熟稔地偷看里边情况。
大厅内烛光微弱,柳氏、南月坐在一边,南博远、南鹜坐在对面,四人气氛严肃。
无名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好现在南月每天都跟着她在公主府里,不然总是闷在这么没人情味的家里,不得被憋死。
“父亲?”南月坐直身体,十分乖巧。
南博远轻咳一声,柳氏便主动解释道:“小月?不知道吧??妹妹的婚约定下了,和宰相卫家的公子,就在年节成婚。”
“啊……恭喜晓依妹妹?”南月不解地眨眨眼。
柳氏继续道:“所以小月啊,既然你妹妹都有了着落,那么?呢?秋狩上,??没有看哪家的公子?”
南博远捋捋胡子:“?若是有心仪的对象,爹正好帮?参谋参谋。若是没?,爹帮?找找看,京城中?哪些品行端正的公子哥。”
尽管早知南家人会这样说,但楼顶的无名是不悦地皱起眉头,遏制住直接踩破房顶下去皱他们一顿的冲动。
南月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无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身子挺得更直了些,舌尖?些紧张地顶住上颚,几息过后,才柔声道:“父亲,我暂时……还没有心仪之人,也暂时没?嫁人的想法。”
小少女面容清丽,说话时声音虽然柔柔的,却没?一丝惧意。
房顶,无名满意地笑了。
这才对嘛,小小年纪嫁什么人?好好跟着她学武才是正道。
南博远皱起眉头,声音严厉:“为何不想?”
“不是女儿不愿意嫁人,而是因为……”南月认真想了想,“父亲,女儿觉得,自己才回京两个月,没能完全融入京城的环境中去。女儿在江南住久了,?些小习惯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
换言之,南月习惯了乡下小地方,如今进了京城,适应不过来,难免?些小家子气。若是就这么嫁人,恐怕会给南家丢脸。
果然,南博远听见这句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些,眼神却是赞?的。
南月继续道:“江南那边很少?女孩子会学习琴棋书画,女儿虽然进京两月,也一直在长宁殿下和七殿下身边学习,可时日太短,仍然无法与京城中大多数女子相比。”
虽然南鹜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癌,但这些年来,京城中盛行才女风气。哪家姑娘若不会个什么才艺,简直不好意思出门见客。
总之这段话的中心?想仍然是,她若是嫁出去,会给南家丢脸。
虽然他们这种家族之间的婚配,主要是看两家是否门当户对,小辈之间是否有才、是否看对眼儿,都是次要的。但南博远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女儿已经闹出这么丢脸的事儿,另一个,自然不能再给南家丢脸。
南博远再次皱眉点头。
而房顶,无名差点儿没出声来。
跟着她和小七学习才艺?亏南月说得出来。没想到小姑娘竟然会一本正经地说瞎话,倒是意外的可爱。
“再者……”南月?考道,“虽然如今晓依妹妹的婚期已经定下,但大哥如今已二十?二,他都还没有成婚。我这个做妹妹的,又怎能在大哥之呢?实在于理不合。”
南月柔柔地看向南鹜,表情纯良无害,眼神满是对兄长的殷切关心。
“南月说得在理。”南博远的目光,果然幽幽地飘到南鹜身上。
南月才及笄一年,年节过后才满十七。可南鹜及冠已经快三年,南博远些日子就在操心南鹜的婚事,没想到秋狩上被大皇子拒婚,南晓依又出了那档子事儿,他才一不小心给忘了。
南月这么一提醒,南博远立马更觉得时间紧迫。
“南月,?先回房休息罢。”南博远朝南月挥挥手,矛头一下对准南鹜,“南鹜,?……”
南月行个礼,乖乖离开大厅。
房顶,无名轻巧地盖瓦砾,一个纵跃跳出南府后,终于忍不住在清冷的街捧腹大:“小南月啊小南月,?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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