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便不逼他。
?切准备得,无和唐池雨商量好行进路线,第二日清晨,两人坐上玄铁马车,到南府接人。
南博远此时已经上朝去了,柳氏亲昵地揽着南月肩头等在府门口,眸中竟然有很浅的不舍。南鹜拎着大包小包站在一旁,紧紧皱着眉。
玄铁马车缓缓停,无刚拉开车帘走下来,南月便歪着脑袋,甜甜地朝她笑了笑。
“殿下,小月她以前?直住在江南,从未出过远门,这?趟就劳您费心了。”柳氏笑着将南月轻轻往前推了推。
南月回过头朝柳氏、南鹜告过别,便牵住无的手。
南鹜黑着脸将行李递给车夫,目光掠过无时,明显更黑了些。最后南鹜看向南月,竟缓缓叹了口气,尽量柔和道:“父亲给的零花钱虽然不多,但哥偷偷补贴了些,路上别饿着冷着自己了。”
“嗯,谢谢哥哥。”南月浅笑着道谢,将无的手指牵紧了?些。
在南晓依嫁出去后,南鹜对南月的态度越加亲和,像是个真正爱护妹妹的大哥。但南月认为,这?世南鹜之所以会对她好,都是因为无的缘故,是无教会她如何面对父兄,同时又始终保护在她身边。
南月早已不怕南鹜了,可一回想起上?世的种种,她始终不能真正地和他亲近起来。
无宠溺地揉揉南月脑袋:“先进马车里坐着吧。”
南月乖乖点头,上了马车,无这才虚起眼睛,气场骇人:“南公子有话要对我说?”
没了南月,南鹜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无的不喜,仰着头以鼻孔示人:“长宁殿下,这?路上小月若是受了丁点儿委屈,我定饶不了。”
无好笑地挑了挑眉:“就你?打得过我?”
南鹜脸色瞬间黑了去,柳氏憋着笑,识趣地偷偷回了院子里。
不等他发作,无便继续道:“放心,就算委屈了我自己,我也绝不会让南月受委屈。我会保护好她,不过没资格和我说这话。”
“我是南月嫡亲的大哥,我怎会没资格?”南鹜厉声吼道。
无轻声嗤笑,语速很快:“和南月除了血缘关系,还有什么?初她一个人在乡受苦的时候,关心过她吗?呵,我猜别说关心了,不欺负她就算好的了。”
她指向府门口的石狮子:“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里三只小狮子,雕刻时分别代表着,南晓依,还有南天。时你们一家人可想到了乡下的南月?那时你将她当做过嫡亲的妹妹吗?”
“不说南月在江南的那些日子,就说她回府的第二日,南晓依栽赃她偷玉佩。如若当时我没有及时发现,会怎么看待南月?会不会受到南晓依的教唆,去孤立南月,责骂南月?!”
无声音讥讽,问得南鹜哑口无言,青黑的脸色一点点变白。
“我……!”
“我不否认现在对南月的关心,但是……”无舔舔唇角,最后瞥一眼南鹜,利落地转身上马车,“对我说这种话,不配。”
南鹜望着逐渐远去的玄铁马车,扣着门栏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南鹜虽然厌恶无,但他不得不承认,无方才说的那些话,他?句也无法反驳。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
“啊——!”南鹜突然转身,双目通红狠狠对着墙壁打了?拳,墙上什么都没留,手背上反倒渗出血丝。
……
昨夜了?场小雨,街道被雨水沾湿,马车外的世界围绕着?层湿润寒冷的气息。
马车内,无抱着南月坐在一边,南月怀中抱了个暖和的手炉,无不时探过去,最后落在南月柔软温暖的小手上,轻轻摩挲。唐池雨坐在另一边,她的脸色已经恢复许多,但表情仍有些沉闷,此时正安静看着车窗外发呆。
出了城,马车没有走官道,反而走上?条坑坑洼洼的泥泞小道,很快没入丛林之中。
四周景物缓慢倒退。
唐池雨忽然看见,?个红裙女子策马远远跟在马车后方,身影落寞。她倏地脸色煞白,目光退回车厢中,迅速将车帘拉上。
?转头,唐池雨又看见无和南月握在一起的手。
唐池雨:“……”
无不动声色地移开手指,亲自帮唐池雨剥一块橘子。唐池雨只吃了?小半便开始发呆,无轻叹口气,将剩下?半喂进自己和南月嘴里。
马车外,司涟始终紧紧盯着车窗,眼神孤寂无比。种种情绪杂糅在她的眸中,有痛苦,有不甘,有愧疚……可唯独没有后悔。
她愿意相信宇天明的话,她还有足够多的时间,去修补唐池雨那颗碎掉的心。
……
天夜里,皇宫。
春雷进入御书房中,照例向唐炙汇报今日京城中发生的各类大事。
唐炙如往常一般,强压住不耐烦,?边批阅奏折,?边敷衍地点着头。
说到最后,春雷犹豫片刻,声音压低了些:“今日守城兵卒看见,长宁殿下、南姑娘,还有七殿下?起乘马车出城。”
唐炙眸中闪过?丝亮光,他抬起头:“去哪儿?她们回来了吗?”
“属不知她们去向。”春雷低声道,“但……今晚仍没有回城的消息。”
现在是暮春时节,趁着春意出去赏花踏青,亦或是在城外山庄玩个两三天,对于贵族子弟来说并不是很罕见的事儿。然而不知为何,唐炙心里倏地闪过?丝不好的预感,他脸上浮现出一层阴霾,声音变得狠戾,只吐出一个字:“查。”
“是。”春雷高声领命,但他没有说的是,她们今天一早便出城,到现在已经有六个时辰。长宁郡主那辆玄铁马车,由四匹精壮宝马拉车,她们又走的是泥泞小道,车辙的痕迹早被路过的农夫盖住,根本不可能查到去向。
除非……她们主动回来,亦或是在外边暴露了身份。
春雷在心里不断祈祷,希望这三位只是出城踏踏青,明早便回城了,可千万别学大皇子闯荡江湖,?走就是好几年。不然六殿发起疯来,他们可吃不消啊……
春雷一走,唐炙便控制不住心中怒气,表情都变得狰狞起来。
他捏住桌上的石砚,眉头上青筋暴起,狠狠往前面一砸!
然而想象中石砚落地的声音并没有响起。
死士秋分柔柔接住石砚,轻柔地将它放回桌上,嗓音沙哑,却透着异样的柔情,反而显得更加难听:“殿下,此处离陛寝宫不远,小心惊扰了陛。”
秋分没有立刻隐去身形,而是仍然站在唐炙面前,认真看着他。
秋分丨身穿一身灰色夜行衣,脸上罩着厚实的面罩,只有?双茶色的眸子露在外边。和他难听的声音不同,他的眸子颜色很浅,眸光澄净,像是小孩的瞳孔?般。
唐炙皱眉恶狠狠盯着他许久,眼中怒气终于消散。他闭上眼扶住额头,摆摆手:“罢了。”
秋分的身影?闪而逝。
唐炙不知道的是,此时无三人已经到了?家乡间小客栈中。
三人闯荡江湖的第一站是大兴山,距离去年大兴山遇匪一事已过去大半年。无还挺想回去看看,大师父亲自去整治?顿过后,现在的山匪窝是怎样的光景。出发前,无便将山匪窝的事情,具体地讲给二人听。
不过既然要带唐池雨闯江湖,无便没有选择官道,而是让车夫绕着小路。?路上途经村落无数,晚上也不是住驿站,随意在山野里找一间猎户开的山间客栈便可以了。至于露宿山林,无则觉得没必要。
论吃苦,唐池雨在战场上吃的苦,可不比无少。渭北三年条件虽然艰苦,但那边民风质朴,尤其是对唐池雨这个能吃苦的公主,不论是数十万将士,还是渭北城中那些大爷大妈,那都是真心的喜爱,不夹杂?丝阴暗想法。
所以唐池雨需要的是看尽人间事,譬如穷山恶水出刁民,譬如膏粱子弟多无情,然后一点点成长起来。
这客栈说是客栈,其实就是猎户夫妻随意搭的几间房,大堂内阴冷潮湿,透着?股淡淡的霉味。桌椅上沾着化不开的油渍,还留着些许食物残渣。
无和唐池雨倒是不在意坏境,大咧咧地往长椅上?座,招呼猎户上饭菜。无本以为南月第一次来这种脏地方,脸上至少会有些不适应,然而南月?点儿反应都没有,乖乖坐在她的身旁。
无不禁有些心疼——南月以前在江南乡下的时候,过得是有多糟心?
“几位姑娘,热腾腾的饭菜来咯。”猎户夫妻皮肤黝黑,笑容淳朴和蔼,热情地端上饭菜。或许是三人出手阔绰、气势也不像常人的缘故,菜里的肉倒是不少,总得来说算是丰盛的?顿。
唐池雨今日在马车中坐了?天,到现在终于有些精神了,她好奇地问:“大叔,可知道从这儿到大兴山,要多长时间?”
“姑娘们要去大兴山,那可真是问对人了。”猎户热情地笑呵呵道,“我以前便是在大兴山中打猎为生,只是后来山匪肆虐,我才不得不搬到这儿来。不过姑娘放心,大概大半年前,那窝匪贼不知怎么回事?子收敛起来。听说是被朝廷里的兵给杀光了,大兴山周围流民虽然挺多,但山里至少是安全的。”
“流民?”唐池雨皱眉。
猎户憨厚笑道:“姑娘?看就是京城中大户人家的小姐,可能不知道,大兴山隘是进京前最后一道大关隘,盘查极严,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民过不了关隘,只得在附近徘徊。不过总归是有些漏网之鱼的,啧,我家那个拖油瓶,可不就是从大兴山那头溜过来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猎户笑容仍是憨实的,眼中却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猎户又仔细叮嘱几句,让三人路上?定小心,注意安全云云,这才回答唐池雨最初的那个问题:“从这儿到大兴山,若是走官道,最少得三日时间。但若是直接穿过山岭,最快一天便可到达。姑娘们,我对这?带极其熟悉,若是需要领路,说一声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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