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亦欢在生命研究所做的不?错。
一般人做到高级研究员时,基本上都已经到了脑袋上一片地中海的年龄,像贺亦欢这种年纪轻轻的小鲜肉在所里算得?上是一支独秀,再加上工作能力强,受领导器重不?说,研究所的小姑娘们也时常暗送秋波。
不?过这种突出也不?是好事,总有些人见不?得?别人比他好,想着法?的找不?痛快。
贺亦欢一开始随遇而安能躲则躲,结果这性格被一些人误当成了软柿子,于是更一个劲儿的挤兑他,他们却没?想到,贺亦欢笑眯眯的和善外表下,藏着一条骂人不?带脏字的三寸不?烂之舌和一股可怕的刚劲儿。
那天几个找事的同事在对他冷嘲热讽后?,忽然被他直接堵到了水房里。水房附近的小姑娘只看见贺亦欢轻飘飘地带上了背后?水房的门,门缝中闪过他招牌的慵懒淡笑,然后?啪嗒落锁。
十分钟后?那几个找事的同事被他友好地送出来,各个神情恍惚撒腿就跑,如同见了鬼,以后?见了贺亦欢就躲着走。
这事儿传遍了整个公?司,后?来再没?有人敢惹贺亦欢,都说被他骂一顿仿佛地狱走一遭,灵魂都得?被洗涤,实验室的气氛一度变得?非常友好。
而此?时这笑面煞星正仰头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看着上面“饭票老汪”几个大字,并不?想接起来。
“我?还在休年假啊老汪。”贺亦欢抱着叮叮叮响的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地哀叹,像个大泥鳅。
这个时候接到老板电话多半是想催他早点回来搬砖,贺亦欢一身疲惫本不?想动,却又忍不?住觉得?那熟悉的催命电话有点亲切,想必是他这些日?子神神鬼鬼的折腾,已经开始怀念朝九晚五的正常生活了。
贺亦欢翻身,强行把?满脑子的钟尧扔出去,换上一副客客气气的嘴脸接起电话:“喂?汪总。”
“欢啊!”汪崇年并不?知道自己在贺亦欢手?机里的“饭票”的雅称,扯着嗓子笑嘻嘻地道,“云南好玩吗?”
贺亦欢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敷衍道:“好极了。”
“那就好那就好,有点事想跟你说。”汪崇年身为发表过好几篇SCI的生物学博士,却丝毫没?有半分文人气质,说起话来像个暴发户,据他自己的话说,他就是入错了行,当初就应该去山西?挖煤,现在早就坐拥北京三环一栋楼了。
其实他现的有钱程度也不?差多少,源启生命是某知名500强医药企业的下属子公?司,专门研究高端生物科学。汪崇年作为源启生命的老总,自然是不?差钱,给公?司员工的待遇也比普通生物研究所高出几倍。
按理来说贺亦欢的研究生学历还不?足以评定高级研究员,一般情况下至少得?博士才行,但架不?住贺亦欢在研究生阶段参与过几项国际知名的研究课题,还没?毕业就被老汪盯上,直接以高薪挖到了源启生命来。
“欢啊,有个项目想让你盯一下。”饭票同志进入正题,语气里罕见的有些一本正经的意思,可惜他一股天津味,说起正经事都像是在讲相声?,“本来这种项目不?该咱们接,但是架不?住是上面直接派下来的任务,事出突然,可能得?麻烦你提前回来。”
上面?
贺亦欢坐直身子,腰腹用劲儿的时候忍不?住微微蹙了一下眉。
肚子里那什么丹还在疼,看来钟尧说的是真的,确实没?好利索。
“我?现在已经在北京了。”贺亦欢按住小腹道,他现在需要尽快从那些神神鬼鬼的破事中脱离出来回归正常生活,加班也行,“我?现在就过去。”
——
源启生命科学研究所大楼看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完美的融入了周围林立的金融机构中。玻璃幕墙反射着城市耀眼的日?光,光滑的镜中仿佛有一个复制粘贴的世界,西?装革履的白领们在其中来来往往的穿行。
贺亦欢临出门前摸了一把?白新?月的狗头让他好好看家,打了个出租车二十分钟就到了大楼底下。
其实他答应加班那么爽快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今晚不?想和钟尧在家打照面。
……
“要嘴对嘴才行。”
回忆中,钟尧的声?音淡雅磁性,却仿佛勾魂的妖魔般带着致命的诱惑。
唇上猝不?及防传来微凉的温度,贺亦欢浑身都炸了,颤抖的抓住钟尧的胳膊,却无法?动弹,任凭他在自己唇齿间缠绵。
是在传输妖力,纯洁的妖力传输……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可偏偏唇上的力道极尽温柔,气息交融,像极了动情的吻。
……
叮。
电梯到了17层,贺亦欢猛然回过神来,拼命冲着脖颈扇风,电梯门开合几个来回,他通红的脸和脖子才终于恢复了正常的雪白。
路上,女同事们看到他纷纷打招呼:“回来啦贺老师。”
贺亦欢一身白大褂,看起来人模狗样,早已看不?出电梯里的窘迫,微笑着点头回应。
原本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当真回到久违的环境中,闻着熟悉的消毒水味,真是亲切的有点想哭。
贺亦欢深吸一口气,把?胡思乱想抛到脑后?,心说什么妖魔鬼怪,都一边去,谁也别想打扰他恢复平静的生活。
他走进三号实验室,汪崇年早在里面等候多时,几天不?见又秃了不?少,一见到贺亦欢就揪住他的胳膊往里拽,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欢啊!来啦!消毒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