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闻言退去,施雪顿了顿,说:“我们在父亲遗体旁发现两个血脚印,好像是凶手留下的,可这两个血脚印离窗户和门都很远,实在不知道凶手是怎么离开的。”
施雪跟二姨太说的和跟管家、大姨太说的一样,想看看二姨太有什么反应。
“血脚印凭空消失?这怎么可能?”二姨太沉思了会,轻微摇头,反应和管家、大姨太差不多,“不,不可能,我虽信佛,却不相信世上真有鬼神,更不相信什么善恶有报。”
施雪觉得有戏:“您知道那个‘鬼’是谁?”
二姨太苦笑,“你真的想知道?你父亲并非你了解的那样崇高伟大,是个大善人。”
“我想我能接受。”施雪不是温室中的花朵,父亲早年的所作所为她多少知道一些,比如这个二姨太,就是父亲使了计策,骗二姨太她未婚夫已死,才嫁给他的,二姨太知道真相后就再也没跟施文笙说过话。
“好吧。”二姨太叹道:“真是可笑,像他这样强取豪夺忘恩负义的人,竟有你这样的女儿愿意为他找出真凶,而那些埋尸荒野的人至今都无法昭彰。想必你已经问过刘管家和大姨太了,他们说的人算起来,你还得叫他一声舅舅!”
“什么?”施雪惊道。
“你父亲白手起家,早年可谓是大起大落,一直安定不下来,直到三十岁那年遇到你母亲,入赘冉家,才有所转运,也算你父亲有本事,短短几年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很快就富甲一方。几年以后,你外公病死,你父亲便和你舅舅争夺家产,具体的我不知道,只听说你父亲将你舅舅的手脚筋挑断,让他从大门爬到祠堂给他道歉,那一个个血脚印……据说大雨冲刷了三天三夜都没冲刷干净,也难怪刘管家和大太太一听到血脚印就想到这事。”
秋灵萱震惊得无以复加,想必施雪也好不到哪儿去。
二姨太接着说:“你舅舅死前放话,说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可惜你都十八岁了,他的愿望才得以实现。对了,你母亲正是因为知道这事才难产而死的。”
啊,什么?秋灵萱再次震惊。
施雪身体晃了晃,突然向旁边倒去。
“表姐!”秋灵萱想去扶她,却忘了自己还坐在轮椅上,上身一用力,轮椅整个翻了出去,“来人呐,兰儿,快来……”
……
施雪躺在床上,左额包着纱布,睁着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林警长、管家及一众亲近的下人都在房中守着她,生怕她出事。
管家苦口婆心地说:“小姐,老爷早年是做了许多不好的事,可自从夫人难产过世以后,老爷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他天天抄写佛经,做弥撒,资助寺庙、教堂,就是想消除自己的罪孽,我们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可以恨他,恨我们,可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
施雪依旧呆愣,就在管家以为她听不见?,打算再说点什么安慰时,施雪缓缓转过来,“他真的后悔,内疚了吗?”
“这、这是当然……他抄的那些佛经,资助的教堂……”
施雪虚弱地摇摇头,“你们都出去吧,清儿留下。”
“那……施小姐,您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我晚上再来看你。”林警长和一干人等?陆续告辞,房间里很快就剩下施雪和秋灵萱。
施雪吃力地伸手,想要摸秋灵萱的脸,但因悲伤过度,没有力气,秋灵萱把脸凑过去,“他真的内疚过吗,清儿?”
秋灵萱不知道该怎么答,“应、应该内疚的吧。”
“希望吧,我不想查下去了。”
纳尼?不查了?等?一下,秋灵萱脑门叮的一声,意识到这或许是个不错的办法,系统只让她崩剧情,没让她查案,查不出来,让凶手逍遥法外,怎么崩不是崩呢?
“好,不查就不查!”秋灵萱兴奋地说,却见施雪已经睡着了。
也是,她这两天经历的太多了,一会是崇敬的父亲被人害死,一会是母亲舅舅都是被父亲害死的,换谁都受不了,让她睡一会,消化一下吧。
秋灵萱打开房门,让兰儿去给她拿条毯子来,她今晚要在施雪床边陪着,兰儿依言拿来毯子,神神秘秘地说表小姐你一个怕不怕,我陪你吧。
“我倒不怕,是你怕吧?”秋灵萱笑说。
兰儿:“我、我才不怕呢,您没听下人们说吗?奶妈说,这么大的台风,肯定是老天爷在惩罚谁呢?长工阿贵也说了,昨天他起夜的时候,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
“是吗?他们还说了什么?”
“他们还说老爷肯定是被怨鬼索了命,死的太惨了。”
秋灵萱当然不信这些,“那怨鬼会游泳吗?这么大的台风,怨鬼过得来吗?”
“管家说可能是水鬼,我老家就有,小姐,你笑什么?”见?秋灵萱憋着笑,兰儿为证自己说的是真的,说:“你可以不信我说的,可厨娘疯成那样,你总得信吧,说不定啊,她有阴阳眼,能看到真正的鬼。”
这个倒是,如果说鬼神论是假的,厨娘的疯却是真的,秋灵萱犹记得厨娘从门缝里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就像见到鬼一样惊恐!
台风之夜,有这个丫头叽叽喳喳,倒不觉得有多漫长。
案发第三天,秋灵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施雪床上,兰儿和轮椅都在床边,施雪不知所踪。
“表姐呢?”
“大小姐已经醒了,现在应该在议事厅。”兰儿边说边服侍她穿衣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