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好不容易走到平康坊西北角处却发觉在这样的天气里安老胡儿也没有出摊只剩下卷起来的旗旆还竖在那边。
高岳眯着眼四周都是雨雾并无一人他站了一小会儿看到坊墙外角的巡铺前木桩上拴着着匹瘦马长毛已被雨水淋得透湿垂在身躯上还剩一双黑溜溜的豆眼在往外望着。
“是刘晏的坐骑”高岳判断到接着走到了巡铺入口处。
一名金吾子弟看到他顿时就知道这位郎君是来寻人的不然这么大的雨谁还会专门跑这来呢?
门扉推开后几根简易的木柱间巡铺里的数位金吾子弟在茵席上或坐或躺盖着毯子正在对着角落烤火。
而在房间的另外面墙的长桌前端坐着一位瘦小的老者那个叫旺达的胡人奴仆坐在柱子间的勾栏下背着个大竹筐时不时咳嗽下。
高岳取下油盖褪去了蓑衣开门的那位子弟捧着烛火掀开了搁在刘晏那边的垂帘高岳见那垂帘已敝旧不堪了心念南衙的金吾子弟现在待遇和圣恩日隆的北衙神策诸子弟比起来还真的有云泥之别。
“高郎君坐。”烛火照亮了刘晏丑陋又清矍的脸庞。
高岳在他的对面坐下烛火将他俩靠着的无窗户的墙壁照亮了半圈两人的影子斜斜地拉长贴在那里。
刘晏笑笑将身前的卷轴掩上高岳定睛一瞧正是自己所撰之《槐北疑案集录》。
“一年之间高郎君的才学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了。”刘晏接着对高岳很认真地说“我还希望见到这部书的续集——可以说高郎君来年登第是十拿九稳。”
“不知刘吏尚此话怎说?”高岳呼吸不由得紧张起来他不知道刘晏说的“十拿九稳”是什么意思。
“潘炎被你的行卷征服了崔宽是这样我女儿是这样我怕假如圣主天子看了高郎君你的行卷也会被内里的故事折服。小品文其实不下诗赋更是兼具史才、诗笔与议论——进士科当中甲赋、律诗突显的是诗笔策问展现的是史才可叙事议论却无对应的文体而这小品传奇却可见之足以让人耳目一新高郎君你在行卷上确实选了条最好的路让你能另辟蹊径超越那些诗赋名手从而名动京华。”刘晏娓娓说完接着站起来墙壁上的影子顿时晃了下“可我掌的是吏部三铨高郎君哪怕是登第高中也应该知道我唐进士想要真正释褐起家还得通过吏部的关试。”
高岳回说自己清楚。
刘晏背对着他点点头“郎君又知关试考得是什么?”
“试判文两道。”高岳静静地说到。
“没错。”这时刘晏笑嘻嘻地转过脸来接着表情突然凝住“这些关节那红芍小亭的白狐精应该都告诉过你是老朽多虑了对不对?”
墙壁上高岳的投影此刻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