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裴学士名叫裴延龄现任礼部的膳部员外郎、集贤院学士。
可李舟知道裴延龄是卢杞的人他现在能入大明宫为当直学士就是得到门下侍郎卢杞的举荐的此次灞桥送别卢杞来了故而杨炎放心可裴延龄却托病未来——因小裴学士官位不算很高杨炎也不太放在心上。
所以现在他出现在去韩公驿的船上鬼才相信这只是场偶然。
果然裴延龄直接切入话题:“你见今日杨炎是如何对崔十八兄的这样的人难道值得弟托付衷心吗?如今韩洄、赵赞、杜佑掌利权庾准为荆南节度使坐镇一方卢悬为京兆少尹居腹心之地而弟大才却不得不出使山南东道这样的虎狼之地。”
听到这话李舟顿时默不作声。
以单纯的利益撮合起来的联盟也最容易用利益去拆解分化。
舟船飘荡在灞水之上渐行渐远
就在皇帝耐心地等着一南(襄阳)一北(回纥)一东(魏博和成德)消息时西陲的权知原州行在高岳有表章送至题目是《奏复泾、陇、岐、邠四州马坊疏》。
“这个高岳现在来说什么复京西北马坊的事?也好朕就看看他有什么说道。”李适对高岳这篇奏疏充满好奇。
高岳的奏疏开头先是回顾了我唐昔日的马政:“国家自贞观以来于河、陇之地置监牧共八使四十八监四十年间蕃息国马至七十万有余开元年间尚有二十七万匹后明皇御天下时又大市胡马至开元七年内外仗闲厩有马数万匹兼养象、骆驼厩马丰盈费草滋多京兆诸州县不堪差科之负明皇思爱人之意遂诏令配于边军留于畜牧又于邠、宁、岐、泾四州设八马坊系饲”
那么高岳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呢?
以他穿越前对唐史的了解程度也和初心者一样将唐朝马政的“监牧系统”和“闲厩马坊系统”混为一谈了。但他后来于集贤院当直时对唐朝的边戎、军政的知识系统阅读后才发觉“监牧系统”和“闲厩马坊系统”根本是两码事。
甚至在宋儒所修的《新唐书》里对唐的马政叙述也犯了混淆不清的错误:“初用太仆少卿张万岁领群牧。自贞观至麟德四十年间马七十万六千置八坊岐(即凤翔府)、豳(即邠)、泾、宁间地广千里:一曰保乐二曰甘露三曰南普闰四曰北普闰五曰岐阳六曰太平七曰宜禄八曰安定。八坊之田千二百三十顷募民耕之以给刍秣。八坊之马为四十八监而马多地狭不能容又析八监列布河曲丰旷之野。凡马五千为上监三千为中监余为下监。监皆有左、右因地为之名。方其时天下以一缣易一马。万岁掌马久恩信行于陇右。”
很显然在《新唐书》中将张万岁“领群牧”的河陇四十八监牧和八坊完全等同在一起。
现在高岳总算分清楚了所以他才对症下药有了这篇奏疏。
唐朝是个很重视牧马的朝代(废话)所以从它建立伊始就开始筹办“马政”而具体管理部门是太仆寺其掌天下牧马之政令并于麟德年间发展为河陇四十八监、河曲(黄河位于‘几’字形最上面那横处的地区)八监共五十六监的庞大牧马系统巅峰时期号称有马七十万匹。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监牧系统养出来的马叫“国马”。
那么国马的作用是什么呢?主要是三个用处一是配给军队当军马(还有赐给臣子的)二是配给驿站当驿马三就是送给朝廷宫殿当南衙十二卫的“立仗马”。第三种马就是李林甫在堵塞言路时所举的例子:“明主在上群臣将顺不暇亦何所论?君等独不见立仗马乎?终日无声而饫三品刍豆;一鸣则黜之矣。后虽欲不鸣得乎?”充当皇宫仗马的话是不可以鸣叫的因在卤簿队伍里乱叫不成体统所以学会沉默的仗马才能吃得好——李林甫的意思是你们这群当臣子的就好好当仗马没事别乱说话有事更不要乱说话尸位素餐就行乱说话丢了官位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好回归到国马这个话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