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届时山棚恐怕会干另外的事也就是会将恶钱私下销掉用里面的铜铸造铜器一贯钱的铜造成铜器可值得十贯钱那样百姓便会大量销钱或将钱私藏起来又会让钱荒周而复始子厚你如何处之呢?”
这下柳宗元努力想想才咬着牙对高岳说:“仆会布置人手在税场有敢夹带铜器的便治罪征罚并且让保甲连坐设‘告铜赏格’只要发觉邻里乡里有人私销钱币铸铜器的可告官入罪抄没的财产可分得告发者三分之一。至于铜器便在全州境内禁用可以陶器瓷器替代。”
高岳大笑起来说子厚你果然明白很多啊!
而柳宗元宛若虚脱颓然坐在亭子勾栏处。
他觉得自己身为理想主义者的一面说不定会在淮南巡院履职期间彻底败坏掉。
等到归京时我该如何面对梦得
然则高岳目光锐利仿佛将他给刺穿“子厚你认为在本道前的淮南节度使如陈少游、杜亚辈为何做不出本道的魄力和革新?”
这下柳宗元只好再度起身整顿会儿思绪只好说:“卫国公岂是因循之辈”
“不本道之所以不是陈少游、杜亚只因本道现在的权力比他们坐镇淮南时要大得多!反过来说如当初杜亚有这般的大权你认为他做的会不如本道吗?权力越大做事情上通下达便越从容。”高岳一语破的然后他对愕然的柳宗元说“记住子厚若想要功成就不能让自己失败。败者所有的一切都会荡然无存还谈何志向和抱负。”
“若想功成便不能让自己失败”柳宗元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盛夏的烈日下裴度和柳宗元带着各自经界巡院的人开始携带绳尺、画纸、竹竿满头是汗地一步步一丈丈打画着蔡州和光州的田地一切果然如高岳所说的:蔡人根本不敢也不愿占取无主的田地所以长满庄稼的田和丧主而长满荒草的田一块块地泾渭分明互不相扰。
高岳此刻已离开蔡州沿着寿春淮水开始往扬州去。
柳宗元则在光州沿着潢川恶狠狠地驱赶着巡院小吏做事他也学会了用竹鞭殴打下吏直到打得对方出血告饶为止他也编练了保甲亲自和各保各甲的农人面对面唇干舌燥地交流宣读着文牒。甚至柳宗元还见到了山棚这群人就像猿猴般穿梭在光、黄、寿(大别山)间的各处山隘间他们明显对推行保甲法持激烈的对抗情绪他们射来的箭矢有一次就落在柳宗元前面不到五步的地界。
而刘禹锡在京师里来信身为太子校书的他穿着整洁的青衫于弥漫熏香的雅致兰阁里和各位侍读、待诏坐而论道所见到的所交接的都是上都里的各色名流谈得全是激越的理想抱负。
校书郎的职位是清而贵的每月九贯俸禄的刘禹锡能请很长时间的假回家省亲当他归京途经华州时便登上西岳看着万千气象豪情满胸挥毫泼墨将一首诗写在信中寄到光州来:
“洪垆作高山元气鼓其橐。
俄然神功就峻拔在寥廓。
灵迹露指爪杀气见棱角。
凡木不敢生神仙聿来托。
天资帝王宅以我为关钥。
能令下国人一见换神骨。
高山固无限如此方为岳。
丈夫无特达虽贵犹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