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头上的白发也非常之多。
可两人的相貌尚未大变故而还能互相回忆起来。
“是是!”宋济恍若梦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神威子弟的长戟交叉把他挡在了皇帝的外面。
“来此何为?”
“听大手笔河东柳子厚与韩山佐的论辩希冀来年策问会用到。”
皇帝默然接着哑着嗓子问“二十载足足二十载宋五尚未文场奏凯?”
宋济脸上顿时浮现出既羞愧又执拗的神色来便开始叩首并不回答。
“人生宛若行走山川天地非止一途何须白袍子纷纷然呢?”皇帝叹息不已。
宋济想了下就回答说:“大概由緋袍子、紫袍子纷纷化使然也。”
听到这皇帝愣了下然后苦笑起来“宋五真的是大坦率人。”
“为人可坦率作赋不可坦率。”宋济呆头呆脑地回答引得周围人哄笑起来。
皇帝却笑不出自己和这个宋五是否有雷同处呢
落霞亭和尚书省亭子间柳宗元和刘辟、郑元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个香案而两处亭子内分别坐着皇帝、太子、公主还有皇太孙对面则是数位宰相。
刘辟用眼神示意于是岭南判官郑云率先站起来朗声说到:
“本朝太宗皇帝有帝范在其中‘建亲’一条中明确提及——六合旷道大宝重任。旷道不可偏制故与人共理之;重任不可独居故与人共守之。是以封建亲戚以为藩卫安危同力盛衰一心。远近相持亲疏两用。不知柳子对太宗皇帝的遗训有何见解请益。”
柳宗元也站起自己瘦削的身躯回答道:“太宗皇帝何以有此想法?”
郑元说:“帝范里说得很清楚昔周之兴也割裂山河分王宗族。内有晋郑之辅外有鲁卫之虞。故卜祚灵长历年数百。秦之季也弃淳于之策纳李斯之谋。不亲其亲独智其智颠覆莫恃二世而亡。斯岂非枝叶扶疏则根柢难拔;股肱既殒则心腹无依者哉!”
柳宗元便淡笑起来“郑大夫岂可不引述完整?太宗皇帝明明还说汉祖初定关中戒亡秦之失策广封懿亲过于古制。大则专都偶国小则跨郡连州。末大则危尾大难掉。六王怀叛逆之志七国受鈇钺之诛。此皆地广兵强积势之所致也。如今剑南横跨五十州岭南坐拥五管淮扬居要害州郡足有十一我唐并无秦制之失却有汉制之虞大夫不忧七王之乱却惧如秦而亡岂非缘木求鱼?”
“”郑元语塞。
于是柳宗元便又说:“我唐太宗皇帝之所以会有封建的念头也不过是想求子孙长久、社稷永安。可是如此做到底有无益处呢?便看燕贼作乱时便足以明了玄宗皇帝播迁蜀地曾命诸皇子出阁封建希望的是让诸王分守重镇随后合兵一处平定中原然而转瞬便有永王李璘作乱所谓匈奴未灭而却连兵内地是也。近者又有河朔等大镇虽号为藩道然则自辟官署自养甲兵不奉中央分裂割据一域之内形如秦越。此刻正是要百姓沾染王化春雨充实京师府藏厉兵秣马再造华夏的时机。而大夫在此鼓摇封建之论岂不闻圣人举事贵在相时时或未可理资通变此等迂腐不通之说只可为割据张目是绝对不达时变的。”
郑元即刻汗如雨下语言都错乱起来只知搬一些孔融的“五等之论”或曹冏的“三代之制”引得落霞亭内笑声一片。
尚书省亭子里几位宰相交头接耳“郑元不抵事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