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垂首道:“太妃娘娘极少出门可就在这之前独身去了……云绡阁后的青竹林里焚烧纸钱……奴才觉得不妥便急着来禀报皇上了。”
乔钺神色一凛容妆轻声道:“后日初一便是云妃祭日若以妃礼当焚三日纸钱但云妃自戕该禁止祭奠。”
乔钺不答而他又怎会不知。
挥退那内监乔钺沉默殿内气氛凝结。
半晌后乔钺蓦然起身拾起架上披风“和朕去云绡阁。”
这一夜行并没有带太多人装束轻便除却抬着小轿的宫人便只有容妆和许诣、阿萦三人各提了一轻巧灯盏一路疾行少时即至。
弦月弯弯光芒细弱唯有借着灯笼的光方能看清前路。
容妆撩开轿帘心不在焉的待乔钺出来终于再次踏上这方土地上次被元麓突兀搅乱这次既然来了那么总要看个清楚才行。
乔钺命一行宫人留在原地唯带容妆向云绡阁后方而去。
容妆接过阿萦的灯盏一手提了一只。
路途已经不远了但四周漆黑这里荒废年久路边落地的宫灯早已年久失修也没有宫人会来这里点灯。
容妆手心里紧紧攥着灯提微弱光芒在这乌黑四合里显得格外悚人。
容妆不恐人心不怕刀剑更不惧风霜却唯独怕黑暗与雷声。
衣裾随风纷颤她抿了抿唇掩饰不安不由向身侧的乔钺靠近目光狐疑的四散看着。
乔钺见她如此伸手抢过一只灯盏吓得容妆身子猛烈一抖。
容妆惊唤道:“皇上……”
声音尾音回荡在空中空寂的突兀极是骇人。
乔钺轻笑“你胆子不是很大么朕记得是谁深夜独自一人去胭脂台来着。”
“那不是有宫灯么……哪像这这么荒芜……吓死个人……”
容妆嘟着绯唇乔钺当然看不到就如容妆也看不到乔钺上扬的唇角带着多少戏谑与宠溺。
“既然害怕就离朕近些。”
容妆正在心里碎碎念乔钺低沉声音入耳却没听清于是问道:“皇上说什么?”
“……无事。”
“……”他说了什么?容妆皱起了眉。
云绡阁高耸的殿宇入目苍凉而荒败与宫中四处华美的殿宇的奢靡之色大相径庭。
凋零之象令人心生戚戚但哪一处的败落不是曾经尊荣无双风光无限过。
星霜流转间总要物是人非斗转星移亘古这般。
绕过云绡阁不远见一青石界碑上次来的匆忙并没有仔细注意到此物。
临碑站立容妆扬手提高灯盏光芒映在石碑上灯盏被拉长的阴影格外森然。
那石碑上面镌刻着四个大字——永世无殇。
容妆在心里默默念着唇瓣微动她随后看向乔钺乔钺的身影隐匿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他只是径直的往林子里走去。
容妆随着他入内竹枝稀疏有风吹过响在耳际的飒飒作响。
身子寒颤容妆单手拢拢外裳赶忙紧跟上乔钺的步伐比肩而行。
面对深夜黑暗容妆心里茫然而紧张一双清眸止不住的转动着顾盼黑漆漆的四周。
突然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猝不及防身体猛地向前扑去容妆心里悲哀的想着这下完了这么一摔肯定轻不了。
然而下一刻乔钺已经扯着她的胳膊将她猛地扯向他。
容妆重重落在乔钺的怀里两人齐齐砸向后面幸有翠竹抵着。
乔钺的怀抱踏实安稳容妆的心突然就静了时光仿佛静止。
容妆不动分豪这一刻的静默她不忍打破。
只有乔钺能给她如此无畏风雨的静好感受。
如果就这样下去不动丝毫任由沐风霜雪四季流年化身两座石雕守护这里也不错。
“吓傻了?抱够了没?”乔钺的声音就在耳际响起薄润低沉打断了容妆的胡思乱想。
容妆脸上一热忙就离开掸扫衣裳结结巴巴的道:“我是……是吓坏了……”
“多事朕就不该带你来。”乔钺这样说着拂袖迈步转身那一刻嘴角不可自抑的弯起一丝清浅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