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四月十八。
蒋禹清睡到自然醒。
起来后,二玉给她换上了秦皇后给她准备的樱粉色的碧云纱宫裙。
头发也由寻常日子的两只小触角,换成了两只顶小的花苞苞。缀了一对儿与裙子一样颜色的宫花和发带。
脖子上戴着一只极稀少的粉色珍珠璎珞圈,耳朵和手腕上是同款的粉珍珠耳坠和手链。
她年纪小,又生的好,并不需要如何刻意打扮就十分好看。
吃过早饭,看看时辰差不多,蒋禹清便带着二玉和闫嬷嬷坐上了马车前往荣华长公主府。
荣华长公主府座落在皇宫西北角的荣华街,离青州侯府并不远。马车一刻多钟就到了。
她们到的时候,这条街道的两边已经停满了各种徽记的马车,想来都是今天与会的。
荣华长公主同附马豫让生有二子。
长子豫铭,娶妻刘氏,人称豫夫人。次子将将十七,是个风姿俊秀的少年郎。
不止蒋禹清,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荣华长公主今日的举办的花会,未必没有替小儿子相看的意思。
今日在门口迎宾的就是豫夫人。
豫夫人出身名门,容貌秀美,长袖善舞,在京中的一众贵妇之中很是吃的开。加上生育了两个儿子,因此颇得其夫君及婆婆荣华长公主看重。
此时,豫夫人弯着腰,双手握着蒋禹清的手,笑吟吟道:“早就听说县主可爱,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真是个玉做的小仙子一般。”
蒋禹清让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啦!我也觉得我很可爱。因为我被可爱的人夸了,所以我也变得可爱啦!”
豫夫人听人夸过她漂亮,夸过她端庄,头一回听人夸她可爱,顿时笑成了一朵百合花。
暗道,难怪这位小县主受宠,就这小嘴儿甜的,她都稀罕死了好吗。
豫夫人亲自将主仆三人带到水榭小坐,又嘱咐下人务必侍候好了,这才又匆匆的赶往前头迎宾。
此时水榭中,已经坐了好些贵女,各个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原本众人并不识得她,因她是豫夫人亲自带来的,又口称县主。
这样小的年纪,想来便是青州侯府的那位了。
听说,还被皇后留在宫中住了好几日,太子和陛下也对其宠爱有加。
一时间,贵女们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羡慕的、好奇的、不屑鄙夷的甚至还有仇恨的。
蒋禹清冲众人微微颌首,给了个礼貌的微笑,便淡定的掀杯喝茶。
忽听得一声略嫌刺耳的嗤笑:“嘁,才多大点的孩子,就学人贴花钿,也不怕人耻笑。”这话可谓是极不客气了!
这声音虽不大,但由于此时的花厅里很是安静,所以这句话众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间个个露出看好戏的神情来。
蒋禹清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顿。
玉珠伏下身来,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是礼部侍郎家的嫡次女,童绣贞。她的亲姨母就是已经被流放的前沐恩伯夫人小钟氏,老钟氏则是她的亲姑母。
懂了,这是给她家亲戚找补来了。
蒋禹清安安稳稳地放下茶盏,清灵灵的眸子里萃了几分寒意。
抬手轻轻的抚了抚额间的莲花印记,向着声源处看去,目光如炬,冷冷道:“父母给的,不用嫉妒!你想学也学不来!”
她的话音一落,贵女们立即睁大了眼睛,一脸兴奋。
好家伙,这位灵惠县主年纪不大,性子却是这么刚的么?
再想想她前不久硬刚沐恩伯府的事,立刻又不觉得奇怪了。
那姑娘被噎了个正着,刚想要说什么,就被边上的另一个稍大些的姑娘狠狠的捂了嘴。
那姑娘尴尬的道歉:“表妹前两日见了风邪,想是没好全,有些胡言乱言,还请灵惠县主勿要见怪。臣女代她向县主道歉。”
蒋禹清轻笑一声:“既是见了风邪,就该关在家里养病,没得出来乱咬人!”
真当她人小就好欺负么,今儿个本县主就刚个给你们看看。不怕崩牙的尽管上!
“……县主教训的是,臣女定会好好约束表妹!”
经此一事,花厅中的众贵女们,再无人敢来招惹,却也无人敢同她说话。
蒋禹清也不在意,正好落个清净。
没一会,门外脚步纷繁,又进来几拨人。其中有各部尚书的千金,也有郡王家的小姐,其中一位也是封了县主的。
郡主之类的,竟是一位也没有。
景如是今日一来,便听豫夫人说,灵惠县主也来了,就在里头花厅。
她自是要来看看,这个抢了她风头的蒋灵惠究竟有些什么本事,能把皇后娘娘迷得晕头转向,留宿椒房殿好几日。就连她递牌子进宫也没接。
景如是站在蒋禹清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了她好一会,怎么看都只是个毛孩子,除了看得好看些,似乎也无甚特别的。
不由撇不撇嘴:“你就是蒋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