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人?杭州的盐路生意,你敢对账簿么?这五年间,你为三皇子奉上了多少钱银,我可一桩桩,一件件帮您记着呢?”
澹台皎皎的视线同姽婳在空气中短暂相交,而后便适时的停了下来。
再说多了,满朝文武非撕了她不可。
姽婳这时则开口了,“三皇子可真是孝心满满,这是要替陛下来当家作主了。”
自从知道了陛下对当年雍家受冤之事或许知晓的真相后,姽婳便知,单说三皇子构陷之罪,很难将他斩落下马。
那就只能往陛下的痛处打,他不是最在乎自己的皇位么?
那就把三皇子早就盯上皇位,并一步步正在蚕食他的皇权的真相捅出来。
只有自己痛了,才能放下那可笑的皇家自尊。
上首的陛下果然大怒,甚至走到了三皇子身前,重重地一脚踹到了他的胸口上。
三皇子被踹了一个仰翻,狼狈地摔在了后排的桌案上。
“逆子!逆子!你竟敢觊觎朕的江山!好啊,如今朕的大臣全都是你的人了,日后,朕是不是还要仰仗你的鼻息过日子!要不要朕在这里,喊你千秋万岁啊!”
精美的菜肴,如今化作了锦袍上的污渍。
三皇子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着自己父皇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突然不想再求饶了。
他是伪君子,可太子是真仁孝吧?不照样是不合他的心意便要被申斥。
原以为那些年的防备,是父皇偏心太子,怕自己太过出色威胁到太子的储君之位。
如今来看,他担心的,其实只有自己。
他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他的皇权。
太优秀了不可以,太有野心了也不可以,只能像个傀儡一样,活在他的阴影下。
“是,我狼子野心,那你呢,父皇?元羲是你的心腹近臣,却二话不说投入儿臣麾下,因为他知道,父皇你根本靠不住!雍柏倒是对你忠心耿耿,可不还是被你朱批一挥,直接全家老小都葬了性命。是,元羲瞒下了雍柏的奏呈,但若父皇你当真对他信任有加,又岂会仅凭书信便为他全族定罪!儿臣是谋划了这一切,可最后挥刀的,不是您么?还有儿臣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有些事您难道是真的不知情么?啊?”
三皇子撕开了一向温和的面具。此刻,他什么也不顾了,句句直戳皇帝的心头而去。
皇帝气得面色铁青,更觉得心口绞痛得厉害。
是,他知道他有僭越太子之心,也知道他暗中筹谋势力,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做得这么好,竟是快把自己都要拉下皇位了。
而这时,元羲不紧不慢地从席中起身,恭敬行礼道,“三皇子殿下莫不是失心疯了?臣是与殿下交好一些,但从未参与过什么衍天宗灭门和构陷谋逆之事。陛下,臣因着贪图享受,确实收受了一些金银器物,臣愿领责罚,至于其他的,臣万不敢认,还请陛下圣裁!”
目前最致命的几样证据,都是指向三皇子,关联到元羲身上的那些,都是一些结党营私之类较轻的罪名。
元羲竟是准备咬死不认了!
而殿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城阳侯以为如今还逃脱得了么?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进来的,正是元羲的亲生儿子,元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