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越看向一旁的黎让。黎让终身未婚,一直守着黎家。
“阿让,照顾好她。”
最后,黎越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这些年,他依稀知道黎让的心思。
是呀,有谁见过那样的温柔和强大后会不心动呢。
可黎让将自己的心动藏得好好的,只安静看着他们二人结婚生子,然后看着黎家的宅子里有了孩子的啼哭,看着孩子长大,成了孩子们的阿让叔叔,守着自己那份不会有结果的心动,孤单地向前走着。
如今,自己要死了,黎越自私地希望,黎让能在自己死后,帮自己照顾好姽婳,就像之前二十五年间那样。
黎让安静地点了点头。
有时候,心动不一定非要说出来,对于黎让来说,家人才是最坚不可摧的关系。
而他和姽婳,和黎越,就是家人。
黎越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去后一个多月,一个难得的晴日里,姽婳无病无灾,安静地去了。
黎让在短短的两个月里,为自己的两位家人操持了后事。
他在墓碑上,用刻刀刻上了一行小字,“这里,是家人长眠的地方,是我灵魂的最后归宿。”
踏着夕阳的余晖,黎让离开了墓园。
他曾经见过光明的样子,尝过温暖的滋味,靠着这个,他还可以走过无数个寒冬。
阿越,婳婳,再见了。
现在,我要孤身一人往前继续走了。
熟悉的黑暗和眩晕后,姽婳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玄色蟒袍朝靴的男子,他看着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站在那里,清冷疏远,眸光尖锐,仿佛一把出鞘的宝刀,有着割破一切的尖锐之意。
“娘娘,臣奉圣上命,请娘娘早些歇息,不必再等。”
那人说着极为谦卑的话,面上却是一片平静,仿佛站在眼前的女子,不是大魏后宫宠冠后宫的宸妃娘娘,而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而已,同外面掌灯洒扫的太监宫女,没有任何区别。
他就是有这样的底气,因为他是大魏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两厂厂督顾云峥。
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是生杀予夺只在一念之间的外廷元辅。
姽婳愣了一瞬,庞大的资料传输到了她的脑海中,而后,她突然发现,顾云峥的耳边有些微红。
她迅速反应过来,他中药了。
那份原主满怀心意,亲手做给圣上的甜酪,被贵妃娘娘掺了些迷情之药进去,可能是想让自己因此失宠于圣上,可没想到,这份甜酪被赏给了前来议事的顾云峥,而顾云峥又这么巧得被圣上打发来给自己传话。
所有的机缘巧合,构成了如今的这个局面。
姽婳微不可察的一笑,而后悄悄用了一点精神力,控制那药效略强劲了三分。
上一世的心境淬炼,让自己对精神力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
即便刚刚进入这具身体,依旧能轻松调动。
顾云峥意志坚定,即便中药,依旧外表看不出分毫端倪,不然上一世,原主也不会什么都没发现,莫名其妙背了一个下药的黑锅。
顾云峥眼前一红,只感觉面前的女子身上有着一股极好闻的气息。
他努力想要恢复清明,却挣扎无果,最后大手一用力,将女子扯到了身前,而后俯身亲了下去。
姽婳只作出一副柔弱无力的模样,看似挣扎,实则眼中一片冷静。
冷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距离极近的男子。
等到顾云峥去扯她的外衫时,她适时撤掉了那份精神力。
现在,还不是时候。
几瞬息后,顾云峥便恢复了理智。
而看到眼前衣着凌乱,满脸泪痕的女子,一向冷静沉着的顾厂督,第一次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