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姽婳摸了摸自己的左掌心。
刚刚是司南故意绊了自己一下。
那一下,自己原可避过去,可还是顺势倒了那一下。
司南抓住手臂时,轻轻在自己掌心写了【小心】二字。
姽婳如何不知小心什么。
那位陛下要继续试探自己的深浅。
好不容易把自己召回皇都,不试探出个放心,多疑的陛下怎能安心。
今日皇帝夸赞的那些话,表面看是褒奖,是欣赏。
实则这些话,不过是在刺激司念。
司念刚出去,后脚宫女就恰好把酒水泼在了自己身上,这些恰到好处的巧合,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和司念私下起一场矛盾罢了。
看来司南也瞧出来了,还来提醒自己这一遭。
后殿内,姽婳看着宫女捧来的衣衫,似有些不解道,“这是?”
宫女捧着的,是一件赤色绣金宫装,仅看上面绣着的隐金线,便知这绝不是一件普通的衣衫。
隐金线乃是一种几近失传的技法,绣于衣衫之上,乍看并无特殊,但在夜色里行走,身上的金线会折射出月光般皎亮的光,如同夜明珠般莹润夺目。
宫女低头恭敬道,“贺兰大人,宫中并无合适您身量的官服,这是魏大总管吩咐送来的,奴婢伺候您穿上。”
魏大总管是皇帝的贴身总管,他的意思,也就是皇上的意思。
姽婳不再多问,只在宫女伺候下更换上衣衫,又为了配合这身衣衫,宫女将姽婳的长发也重新梳理了一番。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内侍上前道,“贺兰大人,奴才送您回去。”
姽婳点了点头,知道今晚的重头戏终于要来了。
回去的路并不是来时那条,问那侍从,侍从只说宫中道路复杂便搪塞了过去。
三拐四绕下,姽婳被他带到了一处观景台前。
观景台上,似有一对男女,不知在说些什么。
走到近前才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
“你娶妻了么?你若没有,我便让父皇下旨,将你赐给我做驸马。”
“你是公主?”这个声音,似乎是穆卿。
“是。”
男子仓惶跪下,“臣失仪,对公主不敬,还请公主恕罪。”
女子将他拉起,低声道,“什么不敬,没有不敬。何况我这公主还有什么体面,什么狗奴才都敢在背后嚼舌根议论我。父皇如今心中只觉得那个贺兰婳千好万好,怕是没有人还能瞧得上我这个公主了。”
从这话中,不难猜出,那女子正是刚刚出来透气的司念。
“贺兰大人,您怎么不走了?”
内侍的一句喊话,让观景台上的两人同时回过头来。
“婳婳?”
“贺兰婳?”
穆卿似乎喝了些酒,面色有些泛红。
此刻他的眼神里满是惊艳,他从未见过贺兰婳穿如此张扬华丽的衣服,如今穿上,竟是无人堪比的姝丽绝色。
而司念的眼中则是藏不住的嫉恨。
这身隐金线的衣服,父皇不是说留给自己么?怎么如今倒出现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