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之后,若是娘家还愿接女儿回家,那还能好过几分。
否则,那真是只能靠咬牙捱着度日了。
世人的讥讽,日后婚事也成难题,便是想经商做些营生,也要被人指指点点。
世事艰难,对女子而言,又尤为艰难。
姽婳收下了这份好意。
只是,她可没打算和谈赟好好过下去。
谈缙云在侯府小住。
这则消息把老夫人和谈赟气得不轻,偏还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暗自生闷气。
倒是太子那边,对谈缙云的行为很是不解。
“你怎么突然起了兴致要回建宁侯府住?老夫人的尖酸刻薄,你还没领教够?”
太子此刻没了旁人面前端正持方的模样,斜靠在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桃花糕。
身上那股子懒洋洋的劲儿,竟和谈缙云有些相似。
查看了江南那边递来的密信,谈缙云漫不经心道,“好歹是家人?我不得表表心意。”
太子不乐意了,一块桃花糕丢了过来,被身手利落的谈缙云一偏头躲了过去。
“他们算你哪门子家人?若不是当初老侯爷还有几分血性保住了你,我早就处理了他们了。上百万的雪花银,养肥了建宁侯府上下的野心。听说他们前些时日娶的那位夫人倒极是富贵?也是,云家在江南折腾了那么久也没攀上高枝,如今有了机会,可不上赶着把女儿送去。”
太子瞧建宁侯府老早就不顺眼了,若不是谈缙云从中阻拦,便是不收拾了他们,也得先给他们削个爵位,哪能容得他们如今还风风光光办寿宴?
谈缙云倒是很平静。
“你恨的不是谈赟母子,而是珍贵妃吧?可珍贵妃已逝,老侯爷为了替这个妹妹弥补罪过,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谈赟母子是可恶,可当年的事他们并未参与其中。老侯爷对我有养育之恩,他唯有谈赟这一支血脉了,我自是要保了他的性命。”
提到珍贵妃,太子面上的寒意更添三分。
不过,听到谈缙云最后那句话,他倒是有些吃惊。
以往,缙云虽然不喜谈赟为人,但看在老侯爷的面上,一些帮扶也是会给的,怎么今日,话里话外,却是只保他的性命就完了?
太子挑了挑眉,试探道,“昨日侯府寿宴,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么?”
谈缙云抬起头,直直盯着太子,盯到他都有些发毛了,方才垂头低语。
“事没有,人倒是有一个。”
可接下来,任凭太子再如何追问,谈缙云是半个字也不吐露了。
傍晚,因着公务,谈缙云直到亥时方才回府,本想直接回院子去睡了,不想一进府,便看到了姽婳院内的一个小厮。
“二爷安,我家夫人让我在这儿等着您,问您可曾用了晚膳。夫人说今日的干笋滋味很好,让人做好了三鲜面,说二爷您若是没吃,便立刻让人去下。这冷呼呼的天,一碗热面下肚,也能睡得安稳些。”
这对谈缙云来说,是一种极为新奇的体验。
哪怕他已知道自己这位小嫂嫂是多细致的性子,也没想到,她会遣人等在这里,只是为了问自己一句吃了没。
垂下眸子,谈缙云低声道,“下一碗吧。”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三鲜汤面便端到了谈缙云的院子内。
喝了一口汤,夹了一筷子干笋,谈缙云也不由地有些想笑。
这干笋的滋味,果然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