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夫人不同意,一哭二闹地堵在府门,不准京兆尹将人带走。
老夫人一是诰命夫人,有些脸面在。
二是如今年岁大了,加上瞧着身子也不好,京兆尹生怕自己同她争执起来,老夫人再出个意外,反倒将此事闹大了。
正在争执不下之际,谈缙云和安乐王妃沈青同时出现了。
沈青作为王室命妇,身份是压得过老夫人这个普通诰命的。
她此刻眼眶通红,也顾不得给老太太留颜面,一个干脆利落的耳光扇了上去,将老夫人直接扇倒在了地上。
“腌臜东西,还敢拦着朝廷命官,我告诉你,你儿子毒害婳婳,这件事,必会追查到底,你想拦,我便将你捆了一并送到京兆府去,反正你和你儿蛇鼠一窝,保不齐你也参与了此事。”
老夫人从未受过如此羞辱,坐在地上痛哭不休,“我要进宫去见皇后娘娘,便是哪朝哪代,也没有上门殴打朝廷诰命的道理,且我年长于你,你怎可动手?”
谈缙云此刻冷冷开口了。
“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懿旨怕是马上就要到侯府了,也免得你进宫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皇后娘娘宫里的内侍总管便来了,还带着皇后的懿旨。
旨意里的话很简单,就是说建宁侯老夫人身体不适,让其闭门静思。
说是身体不适,可皇后娘娘下旨让其静思,这是多大的羞辱。
偏偏老夫人还只能磕头接旨,脸上强撑着挂着笑意送走了宫里的人。
人一走,京兆尹也不犹豫了,直接提人就走,干脆利落。
沈青也不管瘫倒在地上的老夫人,直接朝姽婳的院内走去。
她是这步算计里的重要一环,如今姽婳昏迷,将一切交给了她,她自然要替姽婳守好。
谈缙云本还想跟着,却被沈青的人拦住了。
“枢密使大人,男女有别,我家王妃如今到了,大人也可先歇歇了。您放心,我家王妃视侯夫人如半女,必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谈缙云只能停住了步伐,看着沈青匆匆进了院子。
冬日的雪夜极为寒凉,即便穿着再厚的大氅,站久了人也会被寒风侵蚀。
可谈缙云只安静站在那里,没有离开。
过了一会儿,他身边出现了脚步声,是谈时安。
“我从未像如今这般,厌恶自己身体内流着的谈家血脉。”谈时安眸色一片寒凉,嘴唇死死抿起。
这一夜,让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富贵了太久,连如何做人都忘了,是该让他们清醒一下了。”
谈缙云看着院子内的灯火,却觉得心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走吧,对于她而言,我们两个人,也是帮凶。我如今,无颜见她。”
谈缙云长吁了一口气,艰涩道。
此刻,他依稀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可他也知道,有些感情,从一开始,似乎就注定没了可能。
他和谈时安,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谈赟敢如此横行的依仗。
他的恩情,却让姽婳搭上了半条命。
这将是他毕生之痛,一生之悔。